这里囚室并没有单独门锁,只在门外加装根可左右移动铁闩。难波大助上前,把铁闩抬起,方三响推开囚门闯进去。
囚室里酸臭味道极重,只见那个瘦削汉子面容枯槁,颧骨高耸,像虾米样弓在榻榻米上,手指干瘪得如同鸡爪。在他嘴边和臀部附近榻榻米,已经被浑浊液体彻底洇透。酸臭味源头正是那里。
“瘪螺痧?”
方三响大惊。这症状太明显,喷射状呕吐和频繁腹泻,根本都不需要近身检查,毫无疑问是霍乱,在江南地区也称之为瘪螺痧。从榻榻米被污染情况来看,这个汉子吐泻出来已经是米泔水,情况不容乐观。
霍乱传染性很强,囚室如此狭窄,旦,bao发,整个战俘营都要被波及。这人发病已经
他们讲是温州话,可惜却听不懂说什。他转头皱眉道:“江木先生,这些只是临时避难劳工,怎能像犯人样把他们囚禁起来?”
江木精夫解释道:“这些劳工欠缺纪律性。为防止他们乱跑造成误会,也是不得已管制措施。现在是地震非常时期,还请多多理解。”
方三响沉着脸,随手拉开个观察孔,向里面看去。这里囚室面积大概是四叠半,里面居然塞八个人,或躺或卧,精神无不萎靡,面带菜色。囚室角落搁着具马桶,隐隐有股氨臭从里面传出来。
这是积聚大量尿液特征,氨气刺激性很强,方三响只是趴在观察孔阵,便觉得双眼刺痛。难怪在囚室里几个人都闭着眼睛,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
方三响有些愤怒:“马桶怎不定时倾倒?这会造成极大卫生隐患。”江木冷笑道:“方医生,刚才说,现在是地震时期,人手根本不够。军方愿意借出战俘营已经是天大面子,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
难波脚步突然停住,忍不住轻轻咳声。方三响意识到,他似乎发觉什。可还没等仔细琢磨,忽然前方走廊里传来阵急切呼喊。
呼喊是用温州话,方三响听不明白,但声音中急切却是无须翻译。方三响三步并作两步,口气跑到走廊深处处囚室,拉开观察孔,看到个脸色黝黑年轻劳工。
年轻人见有人来,便哇哇地向着孔外乱喊起来。方三响大声道:“是中国红会医生,请你说慢点。”也许是被熟悉语调触动,年轻人情绪稍微缓和点,退后几步,让开视野。方三响看到个瘦削汉子躺在地上,似乎奄奄息。年轻人指下那汉子,然后拼命叩头,喊着:“救救他,救救他!”
“快打开囚室!”
方三响回头喝道。江木有些为难地回头看眼垣内中尉,垣内中尉满不在乎地抬抬手指,表示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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