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松茂问他们目前还缺什伤药,个小兵说,不缺药品,最缺还是重武器。日本人火力太猛,又是飞机又是铁甲车,凭几条步枪根本挡不住。
“有重武器,根本不需要药品;没有重武器,也用不着药品。”有人说句残酷俏皮话,惹得大家阵哄笑。只有项松茂和方三响没笑。
“那日本人等下又打过来,你们怎办?”项松茂问。
“听长官命令,坚守到底。”小兵叼着烟,稚气十足,却杀气十足,“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横竖不能让小日本舒服。”
从封锁线离开,方三响
们自己药厂再多个三倍,何至于现在用药如此窘迫?”
“项总经理,那你为什还能继续做下去?”方三响忽然发问。
项松茂微微扬起下巴:“方医生定知道,们厂研发过种药剂,叫作人造自来血。”
“啊,记得它曾得美国世界博览会银奖。”方三响对它很解,那是种治疗贫血营养补剂,乃是五洲药房拳头产品。
“不,得意不在于得国际大奖。”项松茂道,“而是有次去长沙出差,看到在坡子街尽头户穷苦篾匠家里,个半大孩子正坐在门口,捧着瓶人造自来血在喝。见是自家产品,便好奇地过去问,才知道这孩子天生贫血得厉害,可国外补血药太贵,瓶在长沙落地价格要四元三角,根本不是个篾匠能负担。幸亏他们发现五洲药房出品人造自来血,小瓶只要元两角,家里勉强负担得起,这孩子才能熬过来。”
方三响闻之微微动容。他儿子方钟英今年已经四岁,所以他能体会到长沙那孩子父母心情。
“那次,忽然发现办药厂真正意义所在。中国太大,也太穷。药自然不如国外好,但胜在本土生产,价格低廉,可以让最苦最穷老百姓也吃得起药。同样是卖,比起款只有富人们消费得起高级药,宁可生产十款几元几角廉价药。不去关心最贫苦老百姓,算什大医?你说做事动力是什,就是病者有其药。”
方三响没有回应,而是陷入沉思。种直萦绕在心中模糊想法,似乎被这席话触动,快要凝结成形。
他们边走边聊,通过处被十九路军封锁路口。那些士兵都很年轻,嘴边挂着淡淡绒毛,见有人来,便持枪喝令停下。项松茂带着笑容下自行车,手里拿出几包烟来。
这些士兵经过二十九日天激战,浑身都被硝烟笼罩,疲惫不堪,见有香烟提神,无不大喜。项松茂要拿出打火机,士兵们却摆摆手表示不用。路边斜躺着架仍在燃烧马车残骸,他们笑嘻嘻地蹲下身子,拿烟卷凑过去,就着残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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