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响与陈叔信又攀谈几句,然后匆匆赶去中山医院。他在医院门口,恰好碰到从虹镇赶回来孙希。
听孙希讲完那子夏和曹有善事,方三响叹声:“当年萧钟英跟说,时势滔滔,大江东去,中间少不会有沉渣泛起,泥沙俱下。这多年过来,越发觉得这句话实在是真知灼见。”
“老方你不适合转词儿,这种事还是交给钟英吧。”孙希拍他肩膀下,哈哈笑起来。姚英子身体日渐好转,汉*隐患又彻底拔除,他心情简直好得不得。
两人边聊着,边走到姚英子养病房间。进门,他们不由得愕然。只见在病床旁边,个中年女子正背对着大门削着苹果,姚英子半坐在床头,右手搭在对方膝盖上,双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
那背影,他们两个尤其是孙希再熟悉不过。
榻旁边,还挂着顶圆边礼帽、根拐杖和身长袍。可见那子夏生前确实对曹有善有所警觉,甚至准备提前离开。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能预料到人心险恶,却终究难以预料病菌厉害,最后变成这场上海大疫中个数字。
“把他抬出去吧,留在这里会滋生新时疫。”孙希招呼方钟英和唐莫来帮忙,又补充句,“可不要让他死后还继续害人。”
两人不愿触碰他身体,索性连竹榻起抬出去。孙希望着这具干枯尸体被抬走,心中无限感慨。遥想当年辛亥,那子夏还是个前途无量北洋军官,此后走南闯北,辗转于日本与东北之间,往来交接都是载仁亲王、川岛浪速这等*雄,多少也算号人物。想不到晚年竟受制于个小混混,如此不体面地病死在间陋屋之中。
倘若那子夏预知自己命运,不知当年辛亥时是否会有所改变?不过孙希也明白,这种假设毫无意义,只是他上年纪,总会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罢。
就在那子夏被抬出虹镇老街同时,远在西边沪西警察局门口,方三响刚刚缓步走出来。
“翠香?”孙希停在原地,肩膀因
“方医生!”陈叔信快步上前,关切地抓住他胳膊:“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方三响道:“口咬定,说只是例行检查发现疫苗有假。至于工人们出于义愤,群起而攻之,那就不是所能控制。他们也拿没办法。”
陈叔信松口气:“那警察对假疫苗案怎说?”
“还能怎说?他们把账本收缴,说疫情当前,要慢慢调查。这研究,就不知几年时间。大事拖小,小事拖无,大家其乐融融,就当没发生过。就算有结果,也最多是区科长吃挂落[38],幕后那些大佬可是毫发无伤。”
“哼,这些人聪明,都用在这些地方。”陈叔信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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