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很快发现,对面压根就不是醉翁。方三响前倾身体,直截当地说道:“这次来,不是代表第医院,而是代表第医院中共地下党委。”
王慕曾身子吓得朝后猛靠,这……这也太嚣张吧?不过他第反应不是呼喊警卫,而是起身把办公室门关上,压低声音道:“你胆子也太大,居然敢在提篮桥开这样玩笑?”
方三响微微笑:“王典狱长若有心,早喊人把抓走,何必关门呢?”王慕曾恨恨道:“看在你帮女儿治病分上,就当没听见,你快走吧。”
“是可以走之,王典狱长你呢?”
王慕曾怔:“你什意思?”
方三响肩挎药箱,快步走在条狭窄阴暗走廊里。皮鞋踏在冰冷地板上,发出“咔嗒咔嗒”声音,有如倒计时秒表样。
这条走廊两侧是间又间牢房,灰白色水泥混凝土墙面,暗黑色铁门铁栅,只留出黑洞洞两个小透气孔,活像个溺水人绝望地张开鼻孔。
这座监狱位于虹口提篮桥附近,早在光绪年间即已建成,历来关押过无数要犯。抗战胜利后,许多日本战犯与汪伪高官在此处受审、处决,其中就包括方三响老熟人竹田厚司和袁霈霖。
不过方三响现在并没有与他们叙旧心思,他匆匆来到走廊尽头,卫兵早已拉开闸门,简单查看下证件,便放他过去。对面是间不算宽敞办公室,这里是典狱长王慕曾办公地点。
王慕曾年近五十,两条粗眉从额头倒撇下来,似乎欲振乏力,铸就张苦相。他正埋头审阅份文件,见方三响过来,揉揉眼睛,起身相迎:“方医生,好久不见。”方三响放下药箱,与他握手寒暄:“令爱最近身体如何?”
“现在你还不明白当前形势吗?长江防线已被突破,解放军已经从昆山、太仓,以及南浔、吴江方向逼近,形成合围之势,国民党在上海日子,可是没几天。”
王慕曾脸苦笑:“这个身体好,那个又病,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方三响知道他家里六个孩子,均未成年,且体弱多病,日子过得比较艰苦。他们常去第医院看病,方三响多有照拂,两人交情不错。
“方医生这次来提篮桥,是做什呢?”
“您这里有几位犯人,身体最近不太好。受他们家人委托来做次体检。如果方便,还请批准保外就医。”
“哦,都是谁?”王慕曾忽生警惕。这年头,够资格关进提篮桥监狱,可都不是般人。方三响道:“他们都是们医院职工。”然后说出三四个名字。
王慕曾眉头皱。他记得这些人被抓进来罪名,是有通共嫌疑。方医生跑来给他们做体检,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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