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仍然凝视着九六七年蓝天,目光中没有痛苦,只有凝固激情和渴望。
其实,比起另外些人来,她还是幸运,至少是在为理想献身壮丽激情中死去。
这样热点遍布整座城市,像无数并行运算CPU,将“w.g大g,m”联为个整体。疯狂如同无形洪水,将城市淹没其中并渗透到每个细微角落和缝隙。
在城市边缘那所著名大学操场上,场几千人参加批斗会已经进行近两个小时。在这个派别林立年代,任何处都有错综复杂对立派别在格斗。在校园中,红卫兵、w.g工作组、工宣队和军宣队,相互之间都在爆发尖锐冲突,而每种派别内部又时时分化出新对立派系,捍卫着各自不同背景和纲领,爆发更为残酷较量。但这次被批斗反动学术权威,却是任何方均无异议斗争目标,他们也只能同时承受来自各方残酷打击。
与其他牛鬼蛇神相比,反动学术权威有他们特点:当打击最初到来时,他们表现往往是高傲而顽固,这也是他们伤亡率最高阶段;在首都,四十天时间里就有千七百多名批斗对象被活活打死,更多人选择更快捷路径来逃避疯狂,老舍、吴晗、葛伯赞、傅雷、赵九章、以群、闻捷、海默等,都自己结束他们那曾经让人肃然起敬生命。
从这阶段幸存下来人,在持续残酷打击下渐渐麻木,这是种自保护精神外壳,使他们避免最后崩溃。他们在批斗会上常常进入半睡眠状态,只有声恫吓才能使其惊醒过来,机械地重复那已说过无数遍认罪词;然后,他们中部分人便进入第三阶段,旷日持久批判将鲜明政治图像如水银般注入他们意识,将他们那由知识和理性构筑思想大厦彻底摧毁,他们真相信自己有罪,真看到自己对伟大事业构成损害,并为此痛哭流涕,他们忏悔往往比那此非知识分子牛鬼蛇神要深刻得多,也真诚得多;而对于红卫兵来说,进入后两个阶段批判对象是最乏味,只有处于第阶段牛鬼蛇神才能对他们那早已过度兴奋神经产生有效刺激,如同斗牛士手上红布,但这样对象越来越少,在这所大学中可能只剩下个,他由于自己珍稀而被留到批判大会最后出场。
叶哲泰从w.g开始直活到现在,并且直处于第阶段,他不认罪,不z.sha,也不麻木。当这位物理学教授走上批判台时,他那神情分明在说:让背负十字架更沉重些吧!红卫兵们让他负担东西确实很重,但不是十字架。别批判对象戴高帽子都是用竹条扎框架,而他戴这顶却是用指粗钢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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