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遮掩半边面孔黑色帽子。应该有脸地方没有脸,那里缓缓旋转着乳白色雾气。
站起身,从画室拿来速写簿和软芯铅笔。然后坐在沙发上,准备画无面人肖像。可是从哪里动笔好呢?从哪里捕捉发端好呢?无由得知。毕竟那里有仅仅是无。无所有,到底该如何造型呢?何况,包含着无乳白色雾气刻不停地改变着形状。
“最好抓紧。”无面人说,“不可能在这个场所停留多久。”
心脏在胸腔发出干涩声响。没多少时间,必须抓紧。问题是握着铅笔手指直静止在虚空中,无论如何也不想动,就好像从手腕到指尖彻底麻掉。如他所说,有几个必须保护人。而说起能做,唯独绘画而已。然而横竖画不出这个“无面人”面孔。无计可施,兀自瞪视那里雾气转动。“对不起,时间到。”无面人稍后说道,白色河雾从无面口中大大吐出来。
“等等,只要再等会儿……”
今天从短暂午睡中醒来时,眼前有个“无面人”。他坐在躺着沙发对面把椅子上,以对没有面孔虚拟眼睛直呆呆盯视。
男子是高个头,打扮同上次见时个样。戴顶宽檐黑色帽子,把无面面孔遮去半。依然身穿颜色灰暗长风衣。
“来找你画肖像。”无面人确认分明醒来之后,这样说道。声音低沉,缺乏起伏和温润。“你答应过。记得吧?”
“记得。不过那时哪里也没有纸,没办法画你。”说。声音也同样没有起伏和温润。“作为代价,把企鹅护身符给你。”
“啊,那个现在带到这里来。”
男子重新戴上黑帽,再次隐去半边面孔。“迟早再来找你次!那时你怕也能够把相貌画下来。在那之前,这个企鹅护身符先放在你这儿好!”
无面人消失,如雾气被突来疾风扫荡尽。他瞬间消失在空中。剩下唯有无人坐椅子和玻璃茶几。玻璃茶几上并没有企鹅护身符留下来。
恍若场短梦。但清楚知道
说着,他笔直地往前伸出右手。他手非常长,手里攥着企鹅塑料玩偶,是作为护身符拴在手机上。他把它扔在玻璃茶几上,“咚”声轻响。
“还给你好,你怕是需要这个吧!这小小企鹅会保佑你,保佑你身边宝贝男女。只是,作为交换,想请你画肖像。”
困惑起来。“可你催也没用。从没画过没有面孔人肖像。”
喉咙干得沙沙作响。
“听说你是个出色肖像画家。再说,什事都是有第次。”无面人说道。说罢笑——想是笑——那类似笑声什好像从洞穴深处传来空洞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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