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色一声不响地点了下头,从座席欠身出来,关上车门。本想锁门,旋即发觉无此必要(谁也不来的山上),遂将钥匙揣进裤袋。
走进客厅,秋川笙子和真理惠两人在沙发上等我们。我们刚一进去,两人就彬彬有礼地从沙发上站起。我把免色简单介绍给两人,作为极为理所当然的日常性人情行为。
“也请免色先生当过绘画模特,有幸画他的肖像画来着。因为碰巧住在附近,所以那以来就有了交往。”
“听说您住在对面山上……”秋川笙子问。
提起房子,免色的脸庞眼看着变得苍白起来。“嗯,几年前开始住的。几年前来着?呃——三年了吧,还是四年?”
“反正轮胎情况并非不正常是吧?”
“呃,轮胎情况没有什么不正常,一般。”
“那么,气压的事先往后放,返回客厅好吗?咖啡做好了,两人正等着。”
“等着?”免色以干涩的嗓音说,“等着我?”
“嗯,说介绍你来着。”
就算住得近也不大可能有像样的往来。”
我把四人份咖啡、砂糖和牛奶放在盘子里端来客厅。进客厅最吃惊的是免色没影了。客厅空无一人,阳台上也没有他,又不像去了卫生间。
“去哪里了呢?”我没有对谁说地说。
“来这儿了吗?”秋川笙子问。
“刚才还在。”
他询问似的看我。我什么也没说。
“从这里可以看见府上?”秋川笙子问。
“嗯,可以看见。”免色说。又马上补充一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房子,山上又十分不方便。”
“不方便这点,我家也彼此彼此。”秋川笙子和颜悦色地说,“买件东西也是一场麻烦。手机信号也好广播也好,都不能正常进来。加上又是陡坡,积了雪滑溜
“不好办啊!”
“为什么?”
“还没做好被介绍的准备——类似心理准备的东西。”
他的眼神惧怯而又困惑,就像被喝令从熊熊燃烧的十六楼窗口朝着看上去差不多只有杯垫大小的救生气垫跳下的人。
“最好来一下。”我果断地说,“好吧?非常简单的事。”
去门厅看,那里不见了他的绒面皮鞋。我穿上拖鞋打开房门,见银色捷豹停在刚才那个位置。这样,就不像是回家了。车窗玻璃在太阳光下炫目耀眼,看不清里边是否有人。我往车那边走去。免色坐在驾驶位上,像找什么似的东摸西看。我轻敲窗玻璃。免色落下窗玻璃,以困窘的神色向上看我。
“怎么的了?免色先生?”
“想测一下轮胎气压,可不知为什么,气压计找不到了。平时总是放在这手套箱里……”
“那是现在必须在这里马上做的事吗?”
“不,那也不是。只是往这里一坐,突然惦记起气压来。那么说来,最近没有试过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