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喟叹声,“就算体重减轻,侧腹肉也怎都掉不。”
“不过喜欢你这身子,何苦费那大劲减肥和锻炼呢。就这样也未尝不可嘛,又不是很胖。”说,并且并非说谎。喜欢她那多层薄薄脂肪软乎乎肢体,喜欢抚摸她裸背。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十全十美人生,甚至在自己眼里有时都显得十全十美。满腔热情地致力于工作,获取相当多收入。在青山拥有三室厅住房,在箱根山中拥有不大别墅,拥有宝马和切诺基吉普,而且拥有堪称完美幸福家庭,爱妻子和两个女儿。还要向人生寻求什呢?纵使妻子和女儿来面前低头表示她们想成为更好妻子和女儿、想更被疼爱,希望为此不客气地指出下步她们该怎做,恐怕也没什可说。对她们确实没有点不满,对家庭也没有任何不满,想不出比这更为舒适生活。
然而在岛本不再露面之后,时不时觉得这里活活成没有空气月球表面。岛本不在,可以敞开心扉场所便也不在,纵然找遍天涯海角。不眠之夜,不知多少次在床上静静地想起那雪花纷飞小松机场。但愿记忆在反复想起过程中磨损尽。然而记忆丝毫没有磨损,反而愈发历历在目:机场显示牌上全日空飞往东京航班推迟起飞通知出现。窗外雪花沸沸扬扬,五十米开外茫无所见。岛本紧抱双臂动不动坐在长椅上。她身穿海军呢短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身上漾出泪水味儿和哀戚,这现在都能嗅到。妻在身旁发出恬静睡息。她完全蒙在鼓里。闭目摇头。她完全蒙在鼓里。
想起在停业保龄球馆停车场里将融化雪水嘴对嘴送入岛本口中情景,想起飞机座位上搂在自己臂弯里岛本,想起那闭合眼睛和叹息似微微张开双唇。她身体那般绵软那般有气无力。那时她确是在需要,她心已为打开。然而在那里裹足不前,在月球表面般空旷寂寥没有生命世界里止住脚步。不久岛本告离,人生再次失去。
鲜明记忆导致夜半失眠,有时深夜两三点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这时便下床走去厨房,往杯里倒威士忌喝着。窗外可以望见黑魆魆墓地和从墓地下方公路疾驰而过汽车灯光。手拿酒瓶凝目注视眼前光景。联结子夜和黎明时间又黑又长,有时甚至想道,若能哭上场该何等畅快。但不知为何而哭,不知为谁而哭。若为别人哭,未免过于自以为是;而若为自己哭,年龄又老大不小。
秋天接踵而至。秋天来时,心大体安稳下来。这样生活不能永远持续下去——这是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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