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斯医生还蹲在马可尼身边,泪如泉涌,徒劳地搜寻脉搏跳动迹象。然后,她仿佛被拨动体内某个开关,突然站起身,转向兰登。在他眼前,她表情刹那间发生转换,年轻面孔变得坚毅决绝,展现出名经验丰富急诊医生在处理危机时超然与镇静。
“跟来。”她命令道。
布鲁克斯医生抓起兰登胳膊,拽着他来到病房另头。走廊里枪声和呼救声不绝于耳、乱成团,兰登双腿不稳,脚步趔趄着向前扑。他心里绷紧弦,但身体却重似千钧、不太听使唤。快走!光脚踩着瓷砖地面,冷冰冰;身上薄薄短袖无领病号服太短,根本遮不住他六英尺身躯。他能感觉到血顺着前臂往下滴,汇聚在掌心里。
子弹不停地射在结实门把手上,布鲁克斯医生使劲将兰登推进狭窄卫生间。她正要跟着进来,突然犹豫下,转身跑回到操作台旁,抓起兰登那件血迹斑斑哈里斯花呢外套。
别管那该死外套啦!
那瞬间,兰登感觉时间仿佛停止。
马可尼医生躺在地板上,动不动,鲜血从他胸口汩汩地往外冒。兰登强压着体内镇静剂药效,举目望向留着刺猬头发型刺客。她就在几码开外,正大步迈向兰登病房,而且房门大开着。转眼她已到门口,朝兰登这边扫眼,立刻调转枪头对着兰登……瞄准他脑袋。
要死,兰登万念俱灰,就在此时此地。
砰声巨响,在狭小病房里震耳欲聋。
兰登缩作团,以为自己肯定中弹,但这噪音并非来自刺客手枪。巨响是病房那扇厚重金属门猛地关闭时发出,布鲁克斯医生死死地抵在门后,并将门反锁。
她攥着衣服跑回来,迅速锁好卫生间门。就在这时,外面道房门被砸开。
年轻医生马当先,她大步跨过狭小卫生间,来到另侧门前,猛地拉开门,领着兰登进入相邻术后观察病室。布鲁克斯医生不
她满眼惊恐,立刻转身,蹲在她浑身是血同事旁边,检查他还有没有脉搏。马可尼医生咳出口鲜血,血滴顺着他大胡子往下流。接着他整个人软下来。
“恩里克,不!坚持住!”她尖叫着。
病房外,梭子弹打在房门金属外皮上。走廊上满是惊恐呼叫。
不知怎,兰登身体能活动,恐慌和求生本能打败镇静剂。他手脚并用,从床上爬下来,右前臂阵灼痛,像被撕裂似。他度以为是子弹射穿房门击中自己,低头看,才发现原来是胳膊里埋着静脉注射器被扯出来。塑料留置导管在他前臂上戳出个边缘参差窟窿,温热鲜血顺着导管往外涌。
兰登这下完全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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