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早料到他用意,他以白纸铺桥,引人注目,来上拖延时刻
傅汉子道:“两位大恩,傅某不敢言谢,只盼两位尽快去小镜湖,给敝上报个讯。”萧峰问道:“尊上人姓甚名谁,相貌如何?”
那人道:“阁下到得小镜湖畔,便可见到湖西有丛竹林,竹杆都是方形,竹林中有几间竹屋,阁下请到屋外高数声:‘天下第大恶人来,快快躲避!’那就行,最好请不必进屋。敝上之名,日后傅某自当奉告。”
萧峰心道:“什天下第大恶人?难道是号称‘四大恶人’中段延庆吗?听这汉子言语,显是不愿多说,那也不必多问。”但这来,却登时消除戒备之意,心想:“若是对头有意诓前去,自然每名话都会编得入情入理,决计不会令起疑。这人吞吞吐吐,不肯实说,那就绝非存有歹意。”便道:“好吧,谨遵阁下吩咐。”那大汉挣扎着爬起,跪下道谢。
萧峰道:“你见如故,傅兄不必多礼。”他右手扶起那人,左手便在自己脸上抹,除去化装,以本来面目和他相见,说道:“在下契丹人萧峰,后会有期。”也不等那汉子说话,携阿朱之手,快步而行。
阿朱道:“咱们不用改装?”萧峰道:“不知如何,好生喜欢这个粗豪大汉。既有心跟他结交,便不能以假面目相对。”
阿朱道:“好吧,也回复女装。”走到小溪之旁,匆匆洗去脸上化装,脱下帽子,露出头青丝,宽大外袍除下,里面穿本来便是女子衣衫。
两人口气便走出九里半路,远远望见高高耸起座青石桥。走近桥边,只见桥面伏着个书生。这人在桥上铺张大白纸,便以桥上青石作砚,磨大滩墨汁。那书生手中提笔,正在白纸上写字。萧峰和阿朱都觉奇怪,那有人拿纸墨笔砚,到荒野桥上来写字?
走将近去,才看到原来他并非写字,却是绘画。画便是四周景物,小桥流水,古木远山,都入图画之中。他伏在桥上,并非面对萧峰和阿朱,但奇怪是,画中景物却明明是向着二人,只见他笔划,都是倒画,从相反方向画将过来。
萧峰于书画道全然不懂。阿朱久在姑苏慕容公子家中,书画精品却见得甚多,见那书生所绘‘倒画’算不得是什丹青妙笔,但如此倒画,实是难能,正想上前问他几句,萧峰轻轻拉她衣角,摇摇头,便向右首那座木桥走去。
那书生说道:“两位见倒画,何以毫不理睬?难道在下这点微末功夫,便有污两位法眼?”阿朱道:“孔夫子席不正下坐,肉不正不食。正人君子,不观倒画。”那人哈哈大笑,收起白纸,说道:“言之有理,请过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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