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听他破口大骂,更是害怕,用力划动船板,将小舟荡向江心。宝象从岸旁拾起块石头,用力向他掷去。狄云
江陵以下地势平坦,长江在湘鄂之间迂回曲折,浩浩东流,小舟随着江水缓缓飘浮。眼见长江两岸个个市镇村落从舟旁经过。从上游下来船只有帆有橹,艘艘地越过他。船上人经过小舟时,对长须长发、满脸血污狄云都投以好奇惊讶眼色。
将近傍晚时分,狄云终于有些力气,同时肚子里咕咕地响个不停,也觉饿得厉害。他坐起身来,拿起块船板,将小舟慢慢划向北岸,想到小饭店中买些饭吃。偏生这带甚是荒凉,见不到家人家。小舟顺江转个弯,只见柳阴下系着三艘渔船,船上炊烟升起,他小舟流近渔船时,只听得船梢上锅子中煎鱼之声吱吱价响,香气直送过来。
他将小舟划过去,向船梢上老渔人道:“打鱼老伯,卖尾鱼给吃,行吗?”那老渔人见他形相可怖,心中害怕,本是不愿,却不敢拒绝,便道:“是,是!”将尾煎熟青鱼盛在碗中,隔船送过来。狄云道:“若有白饭,益发买碗吃。”那老渔人道:“是,是!”盛大碗糙米饭给他,饭中混着大半番薯、高粱。
狄云三扒两拨,便将大碗饭吃光,正待开口再要,忽听得岸上个嘶哑声音喝道:“渔家!有大鱼拿几条上来。”
狄云侧头看去,见是个极高极瘦和尚,两眼甚大,湛湛有光。狄云登时心中打个突,认得是那晚到狱中来和丁典为难五僧之,想想,记起丁典说过他名字,叫做宝象。那晚丁典击毙两僧,重伤两僧,这宝象却见机逃走。
狄云再也不敢向他多看眼。丁典说这个和尚武功得,曾叮嘱他日后若是遇上,务须小心。要是给这宝象和尚发觉丁典尸身,那可糟。他双手捧着饭碗,饶是他并非胆小怕死之辈,却也忍不住颗心怦怦乱跳,手臂也不禁微微发抖,心中只说:“别发抖,别发抖,可不能露出马脚!”但越想镇定,越是管不住自己。
只听那老渔人道:“今日打鱼都卖,没鱼啦。”宝象怒道:“谁说没鱼?饿得慌,快弄几条来!没大鱼,小也成。”那老渔人道:“真没有!有鱼,你有银子,干不卖?”说着提起鱼篓,翻过来倒,篓底向天,篓中果然无鱼。
宝象已十分饥饿,见狄云身旁条煮熟大鱼,还只吃小半,便叫:“兀那汉子,你那里有鱼没有?”
狄云心中慌乱,见他向自己说话,只道他已认出自己,更不答话,举起船板,往江边柳树根上用力推,小舟便向江中荡出去。
宝象怒道:“贼汉子,问你有鱼没有,干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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