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三走进亭中,笑道:“娇客,请坐!”
石破天不知“娇客”二字是何意义,见丁不三叫他坐,只得坐下。丁不三却携着孙女之手,穿过花园,远远去。
明月西斜,凉亭外花影拖得长长地,微风动树,凉亭畔架秋千幌幌颤拦。石破天抚着左肩上疤痕,心下片迷惘。
过好会,只听得脚步细碎,两个中年妇人从花径上走到凉亭外,略略躬身,微笑道:“请新官人进内堂更衣。”石破天不知是什意思,猜测要他进内堂去,便随着二人向内
世上怎会有阿当爹爹,又怎会有阿当?只有那不成器丁不四,生娶不到老婆,到老还是痴痴迷迷,整日哭丧着脸,副狗熊模样。好,这些闲话也不用说他,如此说来,你是要阿当?”
石破天心下正自大奇,想不起什时候曾给人在肩头咬口,瞧那齿痕,显而易见这口咬得十分厉害,这等创伤留在身上,岂有忘记之理?这些日子来他遇到无数奇事,但心中知道切全因‘认错人’,唯独这件事去实在难以索解。他呆呆出神,丁不三问他话,竟句也没听进耳里。
丁不三见他不作声,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只道少年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承其事,哈哈笑,便道:“阿当,撑船回家去!”
丁当又惊又喜,道:“爷爷,你说带他回咱们家去?”丁不三道:“他是孙女婿儿,怎不带回家去?要是冷不防给他溜之大吉,丁不三今后还有脸做人?你说他帮里有什‘着手回春’贝大夫这些人,这小子倘若缩在窝里不出头,去抓他出来就不大容易。”
丁当笑咪咪向石破天横眼,突然满脸红晕,提起竹篙,在桥墩上轻轻点,小船穿过桥洞,直荡出去。
石破天想问:“到你家里去?”但心中疑团实在太多,话到口边,又缩回去。
小河如青缎子般,在月色下闪闪发光,丁当竹篙刺入水中,激起圈圈漪涟,小船在青缎上平平滑过去。有时河旁水草擦上船舷,发出低语般沙沙声,岸上柳枝垂下来,拂过丁当和石破天头发,像是柔软手掌抚摸他二人头顶。良夜寂寂,花香幽幽,石破天只当是又入梦境。
小船穿过个桥洞,又是个桥沿,曲曲折折行良久,来到处白石砌成石级之旁。丁当拾起船缆抛出,缆上绳圈套住石级上根木椿。她掩嘴向石破天笑,纵身上石级。
丁不三笑道:“今日你是娇客,请,请!”
石破天不知说什好,迷迷糊糊跟在丁当身后,跟着她走进扇黑漆小门,跟着她踏过条鹅卵石铺成长长石路,跟着她走进个月洞门,跟着她走进座花园,跟着她来到个八角亭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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