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班周末会集体到学校自习,下午来几个社会混混儿,在走廊砸酒瓶,嬉皮笑脸地到教室门口喊女生名字,说不要念书,去跟他们块儿到镇上溜冰去。
他们在喊林巧,是个长相普通女生,立刻就失去管闲事兴趣。张萍眉头皱,单薄身体拍案而起,两手各抓支钢笔,在全班目光注视下,走到门口。
混混儿吹声口哨,说:让开,杂种。
张萍也吹声口哨,可惜是破音,他冷冷地说:Areyoucrazy?
接着几个人厮打成团,混混儿踹他小腹,抽他耳光,他拼尽全力,奋力用钢笔甩出坨坨墨水,转眼混混儿满脸都是黑乎乎。
5.河面下少年
知道自己喜欢你。但不知道将来在哪里。因为知道,无论哪里,你都不会带去。而记忆打亮你微笑,要如此用力才变得欢喜。
张萍烙在脑海,是个油画般造型,穿着有七八个破洞T恤,蹲在夕陽下,深深吸口烟,缓缓吐出来,淡淡地说:也想成为伟大人,可是妈妈喊回家种田。
这个故事和青春关系不是很大。
青春是丛林,是荒原,是陽光炙热奔跑,是大雨滂沱伫立。
等手持削笔刀上去时候,小流氓们汗水混着墨水,气急败坏,招呼着同伴去洗脸。
张萍吐口带血唾沫,淡淡地说:书生以笔杀人,当如是。
从那天开始,林巧隔三岔五找他借个东西,问个题目,邀请他去镇上溜冰。张萍其他都答应,只有溜冰不同意,他说,不干和流氓同样事情。
张萍是河面下少年,被水草纠结,浮萍围绕,用力探出头呼吸,满脸水珠,笑得无比满足。他平躺在水中,仰视天空,云彩从清早流到夜晚,投下影子洗涤着年轻面孔。
他是初中同学。在初三才接触26个字母,是被母亲硬生生揪到她学校。当时梦想是做足球运动员,不济也要成为乡村古惑仔,拗不过长辈还是跳进九年制义务教育最后年。
班主任分配学习成绩最好人和同桌,就是张萍。对他能够迅速解开二元二次方程很震惊,他对放学直奔台球室敲诈低年级生很向往,于是互相弃暗投明,考试分数直线上升,他流氓气息越发浓厚。
们喜欢《七龙珠》。们喜欢北条司。们喜欢猫眼失忆后那片海。们喜欢马拉多纳。们喜欢陈百强。们喜欢《今宵多珍重》。们喜欢乔峰。们喜欢杨过在流浪中天比天冷清。们喜欢远离四爷程淮秀。们喜欢《笑看风云》,郑伊健捧着陈松伶手,在他哭泣时候们泪如雨下。们喜欢夜晚。们喜欢自己青春。
们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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