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神情非常坦然,并不像是因为担忧见夏妈妈会舍不得孩子而撒什善意谎言——陈见夏可以免费出去读大学,这是件大事,也是好事,就应该这办,这是顺应常理和习惯决定,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是爸爸作为家之主决定,无须和家里见识短浅那口子商量。
陈见夏完全赞同父亲行为,她也觉得没有更好办法,妈妈确是缠杂不清人,这年来更是因为见夏方方面面忤逆而有些恨她——这世界上有不盼着孩子好母亲吗?或许有。妈妈甚至未必意识得到自己是恨着女儿,她要不是她好,是她乖。
但,就真丁点都不商量吗?
陈见夏愣愣地看着,父亲坐在她书桌前,眯着眼读她填好表,浸在阳光下,若不是空气里浮尘飘动,切仿佛静止。
她想起从小到大饭桌上,爸爸也是这样读着报纸,微微眯着眼睛,大部分时间言不发,只有妈妈在讲话、忙碌、张罗、和孩子吵架。到处都是她声音——奶奶家老房子争夺战、二叔二婶究竟有没有私吞存折和金镯子、女儿早恋不要脸……到处都是她声音。
睛,转身跑掉。
陈见夏握着吊环随着公交车左右摇晃,太阳应该在天空正中,街上每个人都被照得无所遁形,影子盖不住脚,车窗外明亮得让她眼眶发酸。
她接到楚天阔短信。
“恭喜。你得开始准备材料。”
新周开始。
然而她爸爸,沉默、偶尔流露出丝不耐烦和无奈男人,隐在切背后男人,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儿不用跟你妈商量。
爸爸放下表格,微笑着说,小夏出息,比你弟弟强。
陈见夏顿好会儿才意识到,她刚刚得到从记事起便噘着嘴巴哭闹不休、孜孜以求那句肯定,轻而易举地。
在她已经不想要之后。
陈见夏将楚天阔转交清单资料都小心复印两份,花整天核对每项中英文填写,又将户口本、身份证、学生证原件复印件彩色扫描件放在同整理夹中妥帖保存。上周末爸爸到省城,从老旧公文包里掏出刚在县分所打出来工资卡银行流水和申请冻结三个月五万元固定存款证明,郑重地仿佛把未来也起递到陈见夏掌心。
“妈怎说?”她边有条不紊地检查着银行证明,边轻描淡写地问。
“没跟她说那细,就说你提前考上国外大学,不用自己家花钱,学校在国际上跟北大清华地位差不多。”
见夏顿顿,“没说要走多久?”
“先不用说,办完再告诉她,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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