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妈都这样,像是记性不大好,每天都问遍事情,还总是“最近”“最近”。
“非常耽误,”瞟眼还在打游戏林帆,“欸,说你呢,还不起来给唱首《感恩心》?”
林帆哼声:“你最近又没有外地生意
这句话记忆漂浮在摇晃街灯和扭成团霓虹灯中,被街上飞驰而过车扯远,又飘回来。
那时候,应该是喝醉吧。
No.323
医院走廊里依旧飘着让习惯性腿软消毒水味儿。虽然从小是个病秧子,但没住过院,家里人身体也大多健康,所以对住院处印象停留在美好电视剧里。整洁肃穆,装饰得跟天堂似,来往医生护士都是身整洁挺括白制服,病房里窗明几净,白纱窗帘会随着风飘荡,病人孤独地躺在单间里,身上病号服松垮有型,病床边有大桌子,花瓶里插着不败鲜花……
可惜林帆住不是这高级病房,个大开间里面六张病床,而且很吵,家属们进进出出聊着闲话,放暖水瓶也能弄出好大动静;病房里没有鲜花,倒是常常弥漫着韭菜合子味道,每张桌子上都堆满杂物;脸膛紫红大爷身着病号服却敞着胸露着怀,趿拉着拖鞋坐在床沿儿上呼噜呼噜吃西瓜。
手术完毕,里面打两根钢钉。得去医院把陪白天爸换回来。反正工作是家里蹲,白天可以睡觉,所以往往是来值夜。
虽然饭盒扣得很严,可每次急刹车时候,还是会神经质地查看好多次。这路公交车路线很绕,几乎是拿自己当旅游巴士在开,活得很有理想。
经过振华时候,故意低头去看袋子里饭盒,没想到,这个红灯格外地长,窗外振华像是长眼睛,似乎能感觉到它在笑着注视。
可还是没抬头。工作室开起来整整年,都没有回过学校。
坐在前面对小情侣直在讲年底世界末日事,小伙子说玛雅人算历法只算到二○二年十二月二十日是因为石板上写不下,女朋友就咯咯笑,特别给男友面子。
每次进病房,都会个头两个大。
“你赶紧出院吧,要受不。”进门就冲着林帆说。
他已经能坐起来玩iPad游戏,看到进门,眼皮都不抬下。
爸从门外提着暖水瓶进来,转头催他赶紧回家休息。
“老来值夜,最近没耽误你生意吧?”爸问。
在后面听着,不知为什个念头浮上心头。
世界末日那天,正好是二十六岁生日。
反正是冬天。冬天这悲观季节,毁灭也无所谓。
可是不能在夏天。
耿耿同学很早就说过,如果世界真会末日,那定不是发生在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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