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和个男生被人围在中间起哄,感觉是这样好。
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张硕天。是真“听说”过——校门外大街,中午她出来买话梅看到马路边有好多人,男生喊:“张、硕、天!”女生立刻接上:“徐、艳、艳!”
应该是被围起来吧。当时单洁洁牵着余周周手,两个人相视笑。她想,真不知羞耻,围观人更无聊,这样交替地喊两个人名字,喊得那用力,为什每周唱国歌时声音那小?喊别人名字是很开心事情吗?幼稚,真幼稚!
但是,现在徐艳艳名字换成她。
她下子想到,以前自己只是视同仁地鄙视“她们”,什时候徐艳艳脱颖而出得到她格外鄙视?难道是因为……
出现,就是在三八女生聊天里。
她们说:“你知道吗?张硕天喜欢单洁洁。”
后来,单洁洁早已经不记得听到过多少次这句话。四班张硕天喜欢七班单洁洁——自己班里男生大叫,走廊里说悄悄话女生嚼舌根……不知道什时候开始,班里很多人看她眼神都不大样。
连余周周有时候听见,也会用询问目光看自己。但是谢天谢地,余周周稍微察觉到她点点犹疑,就保持沉默什都不问。
那之后,每当她走过走廊,外班女生会偷偷瞟着她说:“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单洁洁。”男生被女生追打,她皱着眉头喊句“别闹,走廊里不许跑跳”,男生回头朝她变着调拖长音喊:“张——硕——天——”
单洁洁不敢深想,干脆就把这个步骤跳过。
总之,她听到他们都说:“张硕天,你连单洁洁都敢喜欢?你看她天天板着脸,脾气火,bao,还认死理,老是劲儿劲儿……”
张硕天,你连单洁洁都敢喜欢?
这个
直到天,她在操场上跳皮筋,突然被个人撞个趔趄她愤怒地回过头,发现是嬉笑着同学把个高个子男生狠狠地推向她。高个子男生回头骂句“王亮你他妈找死啊”,又立刻转过头来在大家哄笑中朝她腼腆地笑,好像刚才那句彪悍怒吼只是她自己耳鸣。
昨天,当她拿着稿子低头从操场上鼓号队前穿过,急匆匆地去找大队辅导员时,鼓号队员们集体兴奋起来,起哄和怪叫声音此起彼伏,像个魔咒包裹着她。她心里慌张,表面上仍然极沉得住气,只是步伐有点点乱。在周围混乱声音围堵中,她看到他在前方,被人从人群中推出来,有点儿腼腆又有点儿浪荡样子,堵着她路。
她低头绕过他,开始小跑。
但不知道怎,就在低头那瞬间记住他白袜子、黑皮鞋和肉肉腿。
像是个身份证明,让她今天也眼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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