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霁呆呆看着温常世,温常世从外貌到脾气,都看不出半点耐心,应当是不允许下属说废话那种老板。
但喻霁觉得温常世今天算是很耐心,因为温常世又对喻霁补充:“你想说什都行,听着。”
喻霁定定看温常世几秒,说:“那随便说说。”
他对温常世有种很奇异信赖,因为温常世是局外人,意志坚定,或许无所不能,才让喻霁觉得现在说点不会和别人说话,也不太要紧。
“小时候跟韫之所学校,”喻霁说,
客厅摆钟敲十二下,新天开始,可旧天带给喻霁阴影,却依然罩在他身上,蒸不散甩不脱。
温常世低头看着喻霁,过会儿,才问:“怎?”
喻霁摸不透温常世是真想知道,还是礼节性问话,便抬眼看看温常世,却发现温常世可能比他想象中要更关心他。
温常世眼神还挺认真,比刚认识那会儿,跟喻霁说话时,要认真得多得多。
喻霁晃晃神,开口告诉温常世:“外公化验单出来,不好。”
温常世把喻霁强行拉上楼,推进浴室淋浴间里,开喷头,对着墙冲。
喻霁赤着脚,水淌到他脚边,他瑟缩下,回过些神,转头看看冲在大理石墙上水,慢吞吞地说:“你站这儿怎洗。”
温常世没不高兴,对喻霁说“早点睡”,就出去。
喻霁洗澡出来,收到张韫之给他发照片,是他外公血液检验单,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喻霁给张韫之回过去,张韫之语气十分凝重。他告诉喻霁,药物检测有不少指标呈阳性,邵英禄确实在给喻老先生用不该用药,且剂量不小,不能再拖。
喻霁挂电话,实在不想睡,也睡不着,便走到楼下去,坐到客厅沙发上,看落地窗外满月。
他把张韫之告诉他话又简述遍。
有很多专业名词喻霁都记不住,他又心不在焉,说得糊里糊涂,温常世也没显出不耐心,安安静静听他说完。
喻霁忽然想起喻幼怡婚礼视频来,在所有不好事情发生之前,在教堂那场纯美婚礼。
“妈妈……”喻霁说句,不知该怎表达,又闭起嘴,过半晌,才对紧盯着他温常世说,“算。”
“知道。”温常世说。
他想不明白,邵英禄要威胁他,只要把外公和他隔离开来就好,何必给个本来就病重老人用这些药。
喻霁在黑暗里坐着,身后楼梯边壁灯突然开。喻霁回过头去看,温常世站在灯下看着他,又慢慢走过来。
待温常世走近,喻霁才看清他脸上不悦。
温常世不怎客气地问喻霁:“不是让你早点睡?”
“睡不着。”喻霁移开目光,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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