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只剩下伏心臣个人,他便没那拘谨。来过三回,他还是第次这仔细地看这个茶室。他发现茶室不大,但很雅致,还有条通往上层楼梯。以往他还没走过呢,想到自己今晚会在这儿过夜,他便大起胆子来往楼梯上去。
他顺着木梯往上走,便到二层。楼梯正对着座书房,站在书房可以透过巨大玻璃幕墙览园林风景。幕墙上却垂着层青纱、层白纱,遮挡视线,同时也平添古意。书房左侧白墙上有堵暗门,推开便是
伏心臣看看窗,但见这是扇仿古木窗糊着白纸,隐约透着雨影。他又问:“这雨要下到什时候?”
“只怕要下到太阳下山时候。”岳紫狩估摸着回答,“到天黑下山也诸多不便,才留你。况且,衣服要洗干、烘干也费时间。”
岳紫狩解释非常合情合理,伏心臣倒是觉得自己太过拘谨。他又说:“那太麻烦。”
“不会。”岳紫狩说,“你原本就是敝寺上宾。”
会儿,门又被叩响。岳紫狩开门,见是个小沙弥。这小沙弥规矩得很,只站在门外,并不踏入门槛,只说:“住持,掌院师兄们都到,等着您开会呢!”
回到茶室,伏心臣呼口气,转过头,便见岳紫狩站在侧门边上低头抖落油纸伞上雨水。抖动雨伞时候,岳紫狩是弓着背,微微佝偻着腰,和他贯挺拔身姿不同。被雨水沾湿薄衫紧贴在他因为弓背而隆起背肌上,线条如苍山逦迤。
伏心臣问:“你冷不冷?要不要换衣服?”
“还好。”岳紫狩放下雨伞,朝伏心臣扬扬嘴角,像是笑,又像不是。他表情总是这样,情绪很淡漠,连笑也不像笑。
这样岳紫狩,总让伏心臣想起句诗:
任是无情也动人。
“知道。”岳紫狩语气平平,“今晚伏施主会留在这儿用饭、过夜,你去安排准备。”
“明白!”小沙弥点头,“阿弥陀佛。”
岳紫狩便回过头,对伏心臣说:“那先失陪。你好些休息,自在些吧,当自己家里就行。”
“诶,是。”伏心臣客气地应答着。
岳紫狩便和小沙弥起走。
风从岳紫狩背后吹来,荡开他雪白衣摆,挟着股子似雨又似锈气味吹拂到伏心臣脸庞上。伏心臣半晌失魂似,等回过神来,风露里寒冷让他皮肤微微抖颤。
岳紫狩掩上门,又把窗户阖上,才算隔绝这寒风冷雨,让屋里人不受风雨寒侵。
“你衣服忘在池边吧?”岳紫狩忽然问。
“啊……是啊!”伏心臣吃惊,“怎办?”
“等雨停,再让师弟去拿吧。”岳紫狩提议,“你先别走吧,在这儿渡夜,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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