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不愿意在辛桃馥面前露出窘迫狼狈面,因为神像金身是他保护色。
辛桃馥要走进他心里,却必得剥开他金身,钻进他那空洞内壳。
辛桃馥想想,并没坚持,只说:“先生个人可以?”
殷先生点头:“吃点东西,身体回暖,能走得动,你别担心。”
辛桃馥便道:
殷先生却不必他这样吩咐,饶是饿得眼冒金星,世家礼仪却仍似刻在他DNA里,优先级比饥饿还高地统治着他言行举止。
他用勺子勺勺、用嘴巴小口小口地抿着飘香肉粥,就像不曾挨饿样。
——只是,他宁愿顶着浑身泥泞不洗澡也要先吃碗粥选择已经透露出他对食物渴望已超过对风度仪态维护。
辛桃馥也细心地察觉到殷先生“色厉内荏”,也许殷先生只是用最后分力地在辛桃馥勉力维持高级绅士形象。
辛桃馥又说:“你脚怎样呢?叫医生来看看吧。”
你别瞧不起人。再说,先生在这儿直躺着也不行,着凉可怎办?”
他肩负着殷先生大半体重,脚深脚浅、犹如烈士匍匐似吃力,将殷先生带回小筑之中安置。
辛桃馥边扶着殷先生,边嘴里念叨着:殷先生中午没回来,辛桃馥也没想太多,因为殷先生是带着便当出门。待晚饭时间过许久也不回来,辛桃馥才担心起来,给殷先生打过个电话,才发现殷先生手机落在小筑里。他便拿着手机出来寻人。
殷先生似乎已没什力气,只是垂着眼,嘴角却仍微微勾起,保持他标准笑容,仿佛在反过来安慰焦急辛桃馥。
辛桃馥知道自己决不能露馅,必须表现出对先生百分百关怀,所以才比平日还紧张。
殷先生只道:“就是简单扭伤,冰敷下,明天再叫他来吧。”
殷先生吃碗粥,恢复些许力气,便先去洗澡。
辛桃馥看着殷先生瘸拐,便提出帮助他洗浴。
明明已赤身相见过多回殷先生竟难得地露出丝窘迫神色。
辛桃馥越发明白,殷先生与自己隔着层,那层包含着殷先生天然高高在上。辛桃馥看殷先生像看神像,而殷先生看辛桃馥何尝不像贡品?
殷先生却是比平日还脆弱,此刻竟似琉璃般,从头到脚裹着层易碎透明感。辛桃馥待他竟也不禁如易碎品般轻拿轻放。
“先生衣服脏,先去洗个热水澡吧。”辛桃馥说。
殷先生却缓缓说:“你是煮粥吗?”
厨房里飘出股淡淡肉粥香气,勾动着殷先生被饥饿侵占神经。即便是再竭力地保持风度,殷先生此刻还是个饿坏人类。
辛桃馥忙先去厨房给殷先生舀碗粥,招呼他慢点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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