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叹口气:“那你怎不梦点过去开心事儿呢?”
叶夕雾愣下,他沉默会儿,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敢去梦见。
其实有什不敢呢?他现在也很好,有钱有朋友,有自己事业,能够每天看到摸到自己喜欢花儿,什都很好,但又总觉着像是缺点什。
他连那艰苦十来年都敢去回忆,做梦梦到也就跟看张无聊白纸似,但再早前,他却分秒也不敢多想。
很多人都说先苦后甜,最后甜才是真幸福。
们如果上门来闹,怕……”
钟莹瞪大眼睛,她向来是个柔弱温和女人,叶夕雾长这大就没见过她红过脸大过嗓门,父亲这次出事后,钟莹更是瘦几乎脱形,孱弱脊背仿佛连肩膀都快托不起来。
“你去吧,不用担心这儿。”钟莹紧紧抓着儿子胳膊,她目光坚毅,力气就如同从骨子里刺出来样,“妈妈替你守着,谁来闹都不用怕。”
叶夕雾从工作室沙发上转醒时,才惊觉自己又做梦。
他苦笑下,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真年纪大,才总会梦到过去。想来那些艰难困苦时候也没什好,反复回想也犹如嚼蜡,渣子都吐不出新来。
但那久远、过去,仿佛上辈子甜味像把霜糖刀样,铁锈血沫子混着腻人甘,浸在灵魂里,让你连碰都不舍得碰下。
陈莱七点多就到工作室,她进门就看见叶夕雾正盯着面前蝴蝶兰发呆,喊人几声都不带回应。
“喂!”陈莱不得已只能去拽他头发,“你在干嘛呢?!”
叶夕雾吃下痛,终于“嘶”声:“在看花儿呢……”
陈莱:“这花儿都放这儿几天,再看就蔫儿。”
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五点,他起来洗个脸,便套上发带出去跑步,两年前回S市发展时候叶夕雾便掏光自己所有积蓄,背上20年银行商铺贷款,买下这栋两层400平门面房。
楼下是花艺社,楼上是婚庆办公区,仍旧贯延续他品味和风格,自从在W市婚庆市场做大后,叶夕雾style已经成为行业内独树帜风向与标杆,以至于他刚到S市消息才传出,订单就多到爆炸,不得不紧急从W市调派人手,做模具周正伟,专业插花陈莱就是从头到尾直跟着他元老。
叶夕雾沿着山路跑两圈才停下来,他发带已经被汗水濡湿,于是干脆随手扯下,胡乱抓散刘海,六点半左右钟莹来电话,老太太现在儿子出息,生活富足美满,除老头子身体不太健需要人陪着,就没什不顺心。
“你又做噩梦?”钟莹在电话那头问。
叶夕雾失笑:“就那阵子事情,算什噩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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