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招之下断死湛王之路,却弃他者不论,令溟王安然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卿尘第次觉得猜不透夜天凌究竟在想什。奇险快狠,深稳诡绝,便如传说他行军布阵,他人无论是身在局里还是立身局外,都深惑其中。
宫中不期而遇,她默随夜天湛走半日,却几度隐忍心中挣扎,话到嘴边生生咽住。若设法点醒他险境,便是将夜天凌置于危处。面上看起来雍容祥和大正宫,暗波之中动辄生死,刀尖剑峰上,她既选他,便死也要护着他跟着他帮着他,她只有他。
揉碎抹轻香,指尖抵在掌心隐隐痛,春日晴空如夜天湛风神俊朗笑,印在心底,此时想来竟深刻如斯。
救命之恩,收留之情,扶助之意,他时时都在身边,而自己终究是放开手。
或者,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五十七,第十三章,起自天都凡百二十六日。
“帝微恙,召九卿以议储,众推湛王,太学院三千学士联名上书,具湛王贤。帝愈,不复议。”
翠瓦金檐,早春晴朗在重阁飞宇流溢琉璃色彩,阳光下渐渐透出些清晰。远望梨花正盛,冽风中几树繁花落蕊芬芳,雪压春庭,衬着朱红宫墙莹莹铺开来,暗香浮动。
卿尘身淡蓝色贡绢春衫,轻柔飘逸,远远看去便如这春日里道烟波浩渺湖光,笼烟岚浓浅回转,款款静立在树下。几缕春风轻摇,花雨纷飞,她伸手接住瓣,修长指间落着抹莹白,微黄蕊丝轻颤颤,不胜娇羞柔弱,恍惚间只以为轻雪未融,然那袭灵动春意是掩也掩不住。
她抬头深舒口气,握紧手指,细眉微锁,似是遇上什难解之事。
春来乍暖,仍是凉意十足,天帝前些日子微感风寒,朝中立时便将立储之事提出来。
或者迫于形势,天帝召众臣公卿推议储君,今日朝上,除几位首辅相臣,三省六部九司竟有半数以上推举湛王,更有甚者,三千太学士联名保荐,上《贤王书》以求立湛王为储君。湛王之势不可遏,盛在时。
太后自宣圣宫休养慈驾刚回,卿尘奉天帝旨前去陪伴。近几日并未在致远殿,但她也知早朝上夜天凌手提拔起来*员都不约而同上立湛王折子。就连褚元敬都不知为何,推立溟王折子早拟好,却被夜天凌昨夜深更道急令改内容,这里面透着奇怪,无由地叫人不安。
夜天凌落招绝棋。若如前议,令湛王同溟王成犄角之势鼎立,隔岸观火,网宽线长,兵行稳妥。如今他反手力将夜天湛托上巅峰,峰凌绝顶光芒万丈,云端之下却是万丈深渊。
欲扬先抑欲擒故纵,这法子是她出,却怎也没想落到夜天湛身上,心里说不难受,只是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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