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思呈原以为之前话夜天湛都未往心里听去,谁知他此时说出来竟是已然深思熟虑过,“殿下,你还是不……”话说半,他忽而长叹:“殿下今天说出这番话,亦不知
府看到她身上大红嫁衣。向来看惯素白浅月忽然变成那样刺目红,就像西山处斜阳如血颜色,而她笑却不再如半空那弯幽凉月色,似天光水影绽放于极高苍穹,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闲玉湖前细雨中,他朝错身,失之生。
“殿下,殿下?”巩思呈声音只得加大力度。
夜天湛猛地抬头,手里云盏晃,琥珀色香茗微凉,泼溅几滴出来:“刚才说什?”
巩思呈暗中叹息,目光中尽是然:“南宫竞是凌王府人,如今正是机会,他便如凌王左膀右臂,留不得。”
夜天湛深吸口气,放开那盏凉茶。他重新取个杯盏,仍是自斟自饮,举止丝不乱,眸色中看不出情绪。他没有顺着巩思呈话往下说,反而语气略有些加重:“谁是对手这倒是其次,更担心乱从内生。且不说上次歌舞坊事,你看户部那些帐,牵扯得都是些什?早提醒过舅舅,让他用人要有所约束。再者卫家,早就有个太子妃生性懦弱,现在个卫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个卫嫣自作聪明。”
巩思呈道:“联姻卫家事,也不十分赞成,但殿下若不是前次那般顶撞娘娘,这次也不至于不好反对。”
夜天湛知道这指得是当初求娶卿尘时他和殷皇后争执,后来还是巩思呈从中劝解,殷皇后才终于同意,然而事情最终却还是毫无结果。他整整手腕处束袖:“先生同殷家几十年渊源,说起来母后和舅舅都该称你声老师才对,母后还是肯听你,这次也知道不能再说什,所以也没有反对。”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将眸中瞬息万变神色抹带过。
巩思呈显然和夜天湛之间并不需要过多客套,也不谦辞,只说道:“说句不敬话,娘娘性子十分要强,殿下今后若有事,还是婉转些好。”
夜天湛笑笑:“先生话会仔细揣摩。方才说起撤军之事,南宫竞此人虽是难得将才,却绝不可能为所用,亦不想留他。但他所率十万将士,皆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旦葬身北疆,天朝十万家举丧,母痛其子,妻哭其夫,儿失其父,又岂止是十万人家破人亡,哀毁天伦?若此时釜底抽薪,岂非不仁?再者,南宫竞之所以兵困大荒谷,是为保中军无恙,若非他当机立断自毁退路,整个大军难免要中柯南绪诱敌之计。若弃之不顾,是为不义。”他话说得不紧不慢,语气却十分坚定:“巩先生,此事非不能为,乃是不可,夜天湛亦不屑用这样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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