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到手机上弹出奇怪信息。
她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如何从北美上空波音797回到东五环这张空空荡荡双人床,以及中间发生万件事,脑海不断重播却是在秘鲁丛林里,她死乞白赖地向萨满追问真爱在哪里时,对方免费赠送句谶语。
“Yonoperderíatiempoeneso……”
意思是,换做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想是真爱上你。”
ID为MDK21456灰蓝卡通头像说道。
曾零星活见鬼般瞪大眼睛,信息来自手机上个原本并不存在App,半粉红半银灰logo颤动着小红点,提醒她有数十条未读消息。
四十个小时前,曾零星结束在南美间隔年之旅,往嘴里丢颗药,爬上飞机,从哥伦比亚直接回北京。当然,这里“直接”只是对于迫切程度比喻,因为决定得仓促,她买全价票需要在芝加哥转机,全程长达34小时59分,所以当她“爬”下飞机时,这个动词应该不仅仅是个比喻。
起飞大约两小时后,她觉得自己身体从神经末梢开始融化。
路上,曾零星有那八百万次感觉马上就要死,死在这三万英尺高空铁皮盒子里,而盒子里其他几百名乘客甚至不会察觉。这里冷得像铜锣湾夏天写字楼,所以落地时尸体还不至于发臭,即便臭,那些被冻得涕泗横流鼻子也闻不出来。
她思绪不受控制地四处蔓爬,如果空姐发现尸体会怎处理,是听之任之还是用毛毯裹起来塞进行李架,也许可以碎成小块从马桶冲到舱外,化成内华达黑石沙漠里场突如其来血雨,浇灭火人节最后天冲天烈焰。
这点也不美,离她为自己设计好死法差几亿光年。
当曾零星第五百七十六次死里逃生之后,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床上,空气砂纸般干燥,漂着厚厚浮尘,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宠物,也没有工作,证明这不是诸多幻境中个,而是真真切切北京城。
阵孤独感猛烈袭来,她完全醒,头疼欲裂,发誓定要找到给她“晕机药”波哥大Amigo(西班牙语:朋友)何塞,再用钳子把他满口好看白牙颗颗拔掉,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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