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辞掉她。你看见她那时候,她因为时找不到事,所以还在们这儿帮忙。"
她低着头补袜子,头发全都披到前面来,后面露出块柔腻脖子。世钧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走过她身边,很想俯下身来在她颈项上吻下。但是他当然没有这样做。他只摸摸她头发。曼桢彷佛不觉得似,依旧低着头补袜子,但是手里拿着针,也不知戳到哪里去,不小心就扎手。她也没说什,看看手指上凝着颗小小血珠子,她在手帕上擦擦。
世钧老是看钟,道:"会儿你又得出去,也该走吧?"他觉得非常失望。她这样忙,简直没有机会跟她说话,直要等到礼拜六,而今天才礼拜,这个漫长星期怎样度过。曼桢道:"你再坐会,等走时候块儿走。"世钧忽然醒悟过来,便道:"送你去。你坐什车子?"曼桢道:"没有多少路,常常走去。"她正把根线头送到嘴里去咬断它,齿缝里咬着根丝线,却向世钧微微笑。世钧陡然又生出无穷希望。
曼桢立起来照照镜子,穿上件大衣,世钧替她拿著书,便同走出去。
走到-堂里,曼桢又想起她姊姊从前有时候和豫瑾出去散步,也是在晚餐后。曼桢和-堂里小朋友们常常跟在他们后面鼓噪着,钉他们梢。她姊姊和豫瑾虽然不睬他们,也不好意思现出不悦神气,脸上总带着丝微笑。她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不可恕,尤其因为她姊姊和豫瑾段姻缘后来终于没有成功,他们这种甜蜜光阴并不久长,真正没有多少时候。
世钧道:"今天早上真高兴。"曼桢笑道:"是吗?看你样子好象直很不高兴似。"世钧笑道:"那是后来。后来以为误会你意思。"曼桢也没说什。在半黑暗中,只听见她噗哧笑。世钧直到这时候方才放心。
他握住她手。曼桢道:"你手这样冷。……你不觉得冷?"世钧道:"还好。不冷。"曼桢道:"刚才回来时候已经有点冷,现在又冷些。"他们这段谈话完全是缒蛔饔谩T诂缒幌拢他握着她手。两人都有种说不出来感觉。
马路上店家大都已经关门。对过有个黄色大月亮,低低地悬在街头,完全像盏街灯。今天这月亮特别有人间味。它彷佛是从苍茫人海中升起来。
世钧道:"这人太不会说话,要像叔惠那样就好。"曼桢道:"叔惠这人不坏,不过有时候简直恨他,因为他给你种自卑心理。"世钧笑道:"承认这种自卑心理也是个缺点。缺点实在太多,好处可是点也没有。"曼桢笑道:"是吗?"世钧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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