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学校里又传出
件大事，关于李晓梦。
大家都在说——古兰丹姆真
是古兰丹姆，她不是汉族，她妈妈是维族人。
那年，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她在舞台上摔倒，有条腿严重扭伤，几天不能走路，躺在家里休息。
去探望过她次。她寄居在叔叔家里，楼梯下亭子间，刚够摆张床。她叔叔婶婶还有表妹都住在楼上。
屋子小到让抬头就会撞到后脑勺，她说，就坐在床上吧。
很紧张，却无法抗拒，便坐在她床沿，这是第次坐到女孩子床上。
床头墙上，挂着她最喜爱笛子，也在舞台上摔坏
，裂开道深深口子。帮她用透明胶反复缠绕，但音色已无法恢复。她难过地说，那是爸爸送给她笛子，在她离开喀什去乌鲁木齐转车往上海长途汽车站上。
她们下台时悄悄洒些油在台上，为让李晓梦当众出丑。
“听着让人好难受啊。”
2014年，喀什深夜，云南人甫跃辉站起来，回头看着毛主席像。
也站起来，不想再回忆下去，说，去对面走走吧。
走过大街，穿过喀什人民广场，回头看着月光下毛主席像，让人恍惚画面。几个武警警惕地看着们。广场上也有些汉族在聊天，两个男人坐在微缩版“金水桥”上手拉着手。
唯床头柜里，她掏出几张发黄相框。那是1968年，许多上海知青离家远行，胸口戴着大红花，在列车窗口挥手告别，个个意气风发，其中有个就是她爸爸。
她说，她爸爸离开上海时，吹曲笛子《们新疆好地方》。在火车站，有不少人听这首曲子，就主动报名来新疆。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些人都跟她爸爸成死敌，说是当年被他骗来新疆，没想到吃那
多苦。但，所有人再也回不去。
你爸爸回来过吗？
嗯，半年前，他好不容易回趟上海，却跟叔叔打架。叔叔说，能容纳住下读书已经不错，怎可能再让落个上海户口呢？她看看头顶天花板，说，他们兄弟打到头破血流。最后，爸爸独自回新疆去，真想跟他起回去啊。
后来，才明白，这种事情太常见。当年离家知识青年，为给自己或子女赢得个回城户口，要征得原籍兄弟姐妹签字同意，常常因此反目成仇，乃至大打出手，也不乏闹出人命。
们径直往里走，看到喀什人民公园牌子。
要去吗？甫跃辉问。自治区文联工作人员，听说们半夜跑出去，已经急得要命。
喀什人民公园？
1994年，“古兰丹姆”唯跟提到过喀什地名，如此不真实地扑到眼前。
于是，又不得不回忆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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