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书痛苦地抬起头,他依旧坐在二楼房间里。他同伴们还未归来,已经好几个钟头,那些人到底怎样?
喉咙里有火烧起来,他走到厨房喝杯水,经过另间卧室门口时,特意往里瞟眼。
钱莫争和黄宛然仍然呆坐着,两人都如泥塑木雕般。原本生龙活虎钱莫争,体内活力都被抽干,完全“蔫”掉。
忽然,厉书想起神秘小枝——糟糕!会不会趁着他睡着时逃跑?
他赶紧走到书房
自己居然睡下午,还感到腰酸背痛,是不是未老先衰?
厉书抓着自己头发,心想怎又梦到教堂?小时候每个礼拜天,父母总带他去徐家汇天主教堂,让他听唱诗班赞美诗。偶尔还会去郊外佘山,登上“远东第圣殿”,然后折下来沿着那条“苦路”返回。在他读高中后,又强迫他学习拉丁文,甚至要他去参加神学院进修班。据说他家信教已经十几代,最早可追溯到明朝崇祯年间。
但是,厉书没有选择做神甫,而是在大学毕业后进出版行业。他越来越少和父母往来,也越来越少去教堂,至今已三年没做过礼拜。
他强迫自己要忘掉教堂,忘掉从小背诵《圣经》句子,忘掉那已死古老拉丁文。
然而,十字架影子,依然屡次在梦中浮现,让他无处藏身。
下午,五点。
让们暂时离开“另个世界”,回到沉睡着南明城里,旅行团暂住大本营二楼。
他们正等待着探险队归来。
十字架。
中午,当厉书来到巨大金字塔上,触摸那些千年前佛像时,感觉又回到教堂。烈日变成白色烛光,圣母玛丽亚雕刻在石廊之间,圣婴正露出神秘微笑,赞美诗从中央高塔葫芦顶上响起。
于是,那行刻在石板上拉丁文,穿越四百多年光阴,直接烙进他眼球。
命运如斯,如某个巨大环,博尔赫斯圆形废墟,让他彻底投降,彻底阪依。
主在上,请宽恕罪恶。
若不宽恕,亦无怨言。
厉书梦到片昏暗空间,缭绕着红色烟雾,闪烁着白色烛光,十字架影子印在脸上。其余切都是模糊,只剩下圣母玛丽亚怀抱圣婴,在光影与烟雾中忽隐忽现。他跪倒在高大管风琴边,口中默念着约翰福音,四周响起唱诗班歌声。突然,有束耀眼光芒,穿破天顶有色玻璃,撕开雾霾与烛火,变成锋利箭矢,呼啸着射入瞳孔。
在双眼被瞎掉之前,厉书见到天机。
从梦中醒来,他见到天花板。
他额头已布满大汗,翻身从沙发上跳起来,紧张地揉着双眼。
谢天谢地,还能看得见!这是大本营二楼客厅,旅行团休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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