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群山围绕湄公河畔,从密林掩盖吴哥窟中,从硝烟弥漫越南战场,从罂粟花开掸邦高原,从数万佛塔蒲甘古城,从亘古蛮荒野人山中,足迹已踏遍整个中南半岛。自知道罗刹之国传说那刻起,就梦想能亲眼目睹这个奇迹,梦想能亲手触摸古代圣贤踪迹,梦想能亲口念出千年石碑上经文。
为此消耗数十年光阴,从青春少年到孤苦老僧,从漫长和平到悲惨战争——罗刹之国,这片梦想中王国,总是让午夜惊醒,只得彻夜盘腿打坐,期待梦境成真。
三年前,漫游至清迈郊外。这座古城已来过无数遍,但从来
来:“饿死啊!”
“哦,这就去准备晚饭。”
玉灵低着头冲出房间,似乎身上还带着罪恶耻辱。下午电视机里那段画面,让她再也不敢抬起头来,逃离众人目光也算种解脱,否则她总感觉自己是被剥光。
口气冲到底楼厨房,泪水才毫无顾忌地流下来。但她强迫自己不能停下来,从冰箱里拿出真空包装食品,像个丫环似吃力地干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轻轻滴到自己手背上,却再也不想去擦拭。
这真是自己错吗?对于年轻泰族女孩来说,在大自然山水中游泳再平常不过,何况当时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只是发生危险之后杨谋才来救她。至于是谁拍摄那些画面,是不是杨谋自己?又是谁把这些画面放到电视信号里?玉灵不想也不愿意去纠缠这些,她只觉得自己背上原罪,即便她从来都没有做错过。
痛苦情绪连累得双手颤抖,好不容易才把食品包装拆掉,今晚又是这些东西——他们都已经吃到想要呕吐。秋秋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些食物,才会让钱莫争去冒险钓鱼,钱莫争最终葬送掉自己性命,而那些鱼又使孙子楚中毒,生死未卜。
心底又增添丝自责与愧疚,玉灵困倦地坐倒在餐桌边,她已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命运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无奈地摸摸怀里,却碰到那本小簿子,昨晚为防止丢失,就将它塞进贴身小衣服里。下意识地把小簿子掏出来,翻开看仍是密密麻麻蝌蚪文,仿佛化成多年前那个清晨,年轻英俊僧人捧着这本小簿子,轻轻地放在她手心——这是阿姜龙?朱拉写下文字,记载代传奇森林僧大师,在黑暗生命长河中旅行。
上次看到哪里?她还记得那句“观想自身如坟场”,倒很合适天机世界。在黄昏时分寂静厨房,她暂时忘却刚才羞辱,翻到小簿子最后几页——
,阿姜龙?朱拉,无论云游到哪个国家,哪片森林,都不会忘记毕生使命——寻找罗刹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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