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还记得那句话。
“前些日子买
个锅，想做
品锅，你听过吗？码放好食物，从上往下有蹄髈，鸡，还有菜。不过这里
选读过农学，菜
品种和中国不同，菜也许要挑不同来煮，倒是肉都差不多，”沈奚感叹，“来这里才晓得，不管洋人中国人吃肉都样，牲畜也样。”
“难道你以为这里牛会有六只脚吗？”傅侗文反问。
沈奚默认自己傻气，接着说：“继续说那个，有留学生告诉这叫大杂烩，他们说在家乡差不多是这
大锅子。”
沈奚两只手比划着，约莫两尺口径。
“凉吗？”婉风问。
傅侗文摇头，问沈奚：“汤匙有吗？”
沈奚立刻立起身：“去拿。”
傅侗文手撑着桌子，也立起身：“坐久，人也乏。”
于是傅侗文与她道去厨房，沈奚端那碗烧桂圆。
问答，两人很有规矩，沈奚也渐渐听出些背后故事。
这几年来美国留洋学生，大多是考取庚子赔款奖学金，绝少部分才是家中资助。
说起这个奖学金来历，顾义仁曾唏嘘感慨过。八国联军烧杀掠夺，到最后却要中国赔钱，当时驻美公使游说各国，要回些赔款。美国指定退还款要用在留美学生身上，才有这个奖学金，建清华学堂，送出公派留学生。
顾义仁说这些时，神色复杂，又是为苦读学子庆幸，又是为曾蒙难家国悲哀。
沈奚自然猜顾义仁也是庚子赔款留学生中员，而婉风作风洋派，更像是家中资助。可在今晚，全被颠覆。
“和炒杂烩差不多？”傅侗文在猜道广东菜。
“不，说这个是水煮
婉风和顾义仁认为他们是“自家人”，不再打扰，分别回房。
灯下，沈奚给他找到汤匙，放在瓷碗里，递给他。
傅侗文倚靠在干净地方，用汤匙搅着桂圆干：“上回吃这个，未满十岁。”
沈奚未料到他会和自己话家常，含含糊糊地应着：“还是在广东时候。”
傅侗文饶有兴致，游目四顾：“傍晚你说，要吃些中国人吃东西是什？”
这两个人，个是晚清小官家中小姐，父亲获罪，流放边关，另个是戊戌时变法被斩杀志士后代。二人都是受傅侗文资助，被送到这里。
和她样，没什差别。
或许唯有差别是，她因形势危急，索性被三爷安排傅家名分。
可傅侗文从头到尾，又没提到沈奚身份是掩饰，是保护。他不说，沈奚也只能保持沉默，听着那两人在感慨着受三爷恩惠，才能有今日成就。而在婉风和顾义仁眼中，沈奚仍旧还是傅家四少奶奶。
婉风和顾义仁说完课业，傅侗文用手背碰面前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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