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帕子倒是抢先,把她唇上残余红抹掉,露出原本色泽:“和你说笑。”
有黄包车远远看中傅侗文和沈奚行头,知道是富贵人,于是招呼同伴过来,绕开几个客人,站到傅侗文身前。这车比方才那辆还干净。
“运气好。”她小声笑。
“谈不上运气,不过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傅侗文闲闲地说,扶她上车。
倒是这个道理,三十几岁男人比她看得透彻太多。
两人又是刚从纽约来,看洋货也没兴趣,商量着挑个茶楼,想喝口热茶。
这茶楼靠北,起先人不多,为避雨,渐吵闹起来,个小茶楼挤上百人。从没空桌到没多余凳子,到后来大家都站着,孩子哭声,人争吵,乱成锅子。闹得沸反盈天。
“雨没停兆头,不如先回去。”他说。
这里是她提议来,算个不愉快行程,她讪讪地点头。傅侗文起身,没来得及拿西装,椅子已经被人占。
到楼下,水竟淹过台阶,有半米高。
还真和傅侗文有不同……
“很好看?”傅侗文取笑她。
“没……这有什好看。”沈奚脸腾地热,喃喃着。
诶?这话不是在掌自己嘴吗……
四周都是等着下船旅客,有拎着皮箱子,也有只撑着伞、行李交给下人贵妇小姐。因着大家都是相伴而行,没有谭庆项这种露水姻缘,临时告别情况,于是这两位成在广州这站风景。
傅侗文给地址,那拉黄包车露出庆幸笑来:“先生这个地方好,是高地,路上过来,好些个低地方都淹米,不能去。”
真是个倒霉天气。
要绕开被水淹街,再加上黄包车司机涉水难行,到天黑,才到他公寓
幸好还有黄包车在等生意,有人去抢西边车,还用伞挥沈奚满身水,沈奚甩得满脸脏水,在震惊中眼睁睁看恶人走……傅侗文将白色亚麻手帕掏出,按压着擦去水珠。这男人……真是懂得,她带妆,不能擦,只能轻按。
“这里,吃吃。”他笑。
吃什?她忽然又听懂,是说口红蚀掉,不如吃吃。
是不是很难看?早知道会是这样乌龙故地重游,她就不上这精致妆。可从没听过要自己吃,她能想到,都是风流公子哥去吃姑娘嘴上胭脂字句。
沈奚不自觉地咬到自己下唇。
可等下船,女孩子又是最先离开那个。
谭庆项抹抹嘴唇,将残留在他身上口红抹掉,笑:“谭庆项又落下乘啊。”
可他又不放心,想再去送送。
三人约,在傅侗文广州公寓见,逗留两夜,再上船。
十三行数千家商铺,因,bao雨,大多不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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