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盛怒,抓拿好些人,连着几天上朝都怒发冲冠,朝中大臣无敢作声。
身子渐渐痊愈,胃口也好许多。这日,正在屋里抄书,便听见脚步声走近。不禁抬头,便看来人身褐黄衫,由远而近地朝走来。
“少君。”他在五步远外站定,轻轻唤声。
陆青苏每次过来,都挑准时候。此下,只有跟他在,没有第三个人。自那天后,他就没在面前出现过,今日来此,便知道,他必然有话同说。
如今,府里头谁也管不到谁。陆青苏看着,仿佛在极力克制些什。搁下笔,对他淡漠地道:“陆管事有话,但说无妨。”
就在跟他之间距离,只有咫尺之遥时候,忽地伸手,直接就将他推开去。
陆青苏退退,瞬息之间,犹如大梦初醒。他原是坐在床侧,个管事,这样子,就已经是大大僭越。顺不上气般轻轻地喘着,只看陆青苏脸色青白阵,接着就站起来,在跟前直挺挺地跪下来。
“少君……”他头也不抬地说,“是小人,坏规矩。”
微喘地睨着他,忽然就悲从中来。今时不同往日,这偌大徐府摇摇欲坠,但凡是个人,谁不会有自己私心。现在就连陆青苏都生出异心,更何况是他人,只怕这府邸境况,比明面上看起来,还要来得糟糕。
“你出去罢。”轻颤地说道,“……以后,别再来。”
陆青苏好似经过万般挣扎,他终是合合眼,在面前慢慢地屈下双膝。“你快起来……”脸色微变,忙站起来,正要去扶他。陆青苏却深吸口气,沉声说:“已经向张总管言明去意。”
闻言,便震,当下就脱口问道:“为什?”
陆青苏垂眼说:“少君怕是不知,小人……原是
陆青苏沉默地跪许久。半天后,他才站起来,告退句,脸上毫无破绽地走出去。看着他背影,明明他还是记忆里,熟悉那个模样。
只是,江山易改,变人不是他,而是。
那之后过近半月,陆青苏果真都没再来过。但是,知道,他也有叮嘱下人好好照看着,让不曾感受到分怠慢。
银屏给梳着头,她摸着头发说:“少君头发,可真柔顺。”
听到这句话时,又想到碧玉。她早已回老家去,可听闻蜀中大旱,今年农田颗粒无收,而去年和前年,不是水涝,就是蝗灾,连续三年如此。到七月中旬,暑气正盛,京中兴隆寺居然发生大火,不但有好几座佛殿被烧毁,浓烟更熏死上百个僧人。此事让人极是惶恐,民间渐渐有传闻,是当今天子罔顾孝论,逼死谢太后,老天爷看不过眼,这才导致祸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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