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空极想解军情,还想对城防和民众安置提出意见,他看着大人们往来忙碌,却到处是纰漏,总觉得自己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又明白自己这样只是多事,会被元卯或元少胥责骂,终日惴惴难安。
在韩兆兴大营被突袭个月后,敌情终于不在沉默。
元思空搁下笔,用力抱住脑袋。
他是慌,乱,只想找个人倾诉心中恐惧,却不敢与周围人说。
金人之凶残,bao虐,辽东人无不知晓,大人都拿其吓唬三岁孩童,他也是伴着金人恐怖长大。
听说金人烧杀掳掠,毫无人性,若说当年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只是间接体会到金人可怕,那跨过潢水,直逼广宁金人,让他真切地感觉到那寒入骨髓惧意。
他不敢想象,若是广宁城破,城内四万百姓,将会遭遇怎样灭顶之灾。
你平时不与说这些,今日怎?”元卯语气让元思空颇为不安。
“你等到这个时辰,不就是关心军情吗。”元卯摸摸元思空脑袋,“知道你直无法放下辽北,直痛恨金贼,擎州已经没,泰宁也没,爹定会守住广宁。”
元思空抱住元卯胳膊,颤声道:“相信爹!”
——
当晚,元思空夜未眠,待到晨光熹微之时,他实在躺不下,起身下床,坐在案牍之前,铺开草纸,给封野写信:
元思空伏在案上,看着自己写下封野名字,想象着若镇守辽东是封家军,辽东子民将不会如他这般在深夜里颤抖。
元思空闭上眼睛,将那草纸团成团……
——
接下来日子里,元卯和元少胥几乎昼夜不见人影,城防加重,军士在城内来回运物,广宁卫人心惶惶。
元卯组织城外百姓全部撤回城内,明显是要坚壁清野,备守待敌,看来他跟元思空样,担心韩兆兴战败,虽然前线尚无变化,但战事之紧要,皆在丝发,就像头假寐猛虎,谁也不知道它何时就会蹿起来咬人。
封野吾友,
他日广宁拜别,已有月余。
辽东盛寒,朔风凛冽,潢水冻结之时,金贼……
写两行字,元思空手顿住。
给封野写这封信,意欲在何呢?若只是互寄惦念,便不该跟个八岁孩童提及军情,否则岂不是让封野白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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