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袖在叹气,卜鹰却在笑。
“其实东海本就没有一个苦竹林,就算有,这个和尚也没有去过,这些名词,都
江湖中稍微有一点见闻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天下第一号大赌徒卜鹰唯一的一个情人,能够和卜鹰这样男人相处三天的女人已经不太多了。
究竟是胡金袖的手段高,收服了卜鹰?还是卜鹰的手段高,征服了胡金袖?
这笔账就没有人能够算得清。
葡萄落入卜鹰的嘴里,胡金袖的声音银铃般响起。
“看来这一次赌局倒真的热闹得很,连李红袍和杜黄衫都来凑热闹了。”
酒后吐露,是真言。
歌声苍凉,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豪情,就好像把这一块小小的枝叶,当作了一片苍茫的大地。
风吹长草,牛羊隐现。
低唱的人仿佛也已回到了他那生长的地方,那永远都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卜鹰。”
红袍。”
如果他就是传说中的一剑夺命,大李红袍,那么另外那一僧一道又是谁呢?
江湖中能够和大李红袍并起并坐的人,现在差不多已经全部快死光了。
剩下的几个,不是一代宗师,也都是极有身份的武林前辈。
这些人当然都不会是傻瓜。
“他们不是来凑热闹的。”卜鹰说,“他们是唐家花了大把银子请来做公证的。”
他叹了口气道:“你想想,没有大把银子可拿的事,那个红袍老鬼怎么肯做?”
“那个苦行僧是谁呢?”
“提起此人来,也是大大的有名。”卜鹰接着说,“东海苦竹林苦竹寺的吃苦和尚就是他。”
“听你这么说,这位吃苦和尚倒真是苦得很。”
更高的一根枝叶上,忽然垂下了一只白玉般的手,却用两根春葱般的纤纤玉指,捏着一串本来在此时此地不会看到的马乳葡萄,淡绿色的葡萄,丰美而多汁,看起来就好像是假的一样。
人看起来也像是假的,就像是白玉雕成,玉脂为血,居然也穿一身纯丝的黑袍,任凭一头比乌丝更黑、更柔的头发披散在双肩。
她的这一件纯黑丝袍,和卜鹰的那一件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衣袖。
她的衣袖上用金线绣满了灿烂的花朵。
“生裂虎豹关玉门,轻如飞燕胡金袖。”
他们不远千里跑到这华山绝顶上来像傻瓜一样的坐在地上喝茶,为的是什么?
距离投书碑不远,一道削斜的山壁下,有一株古松,虬根盘绕,枝叶浓如华盖。
一个人穿一身黑袍,纯丝的黑袍,就打着赤脚,脖子上挂一双形式很奇特的黄金色多耳麻鞋,手里提着一只关外牧民们最爱用的羊皮酒袋,像上古巢居人一样,斜倚在一棵树干上,一大口一大口喝着袋里的羊乳酒。
像雾一样浓的羊乳酒,甜甜地入喉,到了肚子里,就变成了一团火。
儿须成名,酒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