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道:“现在你为什不喝?”
挖坑少年道:“因为现在不高兴喝。”
贵公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现在知道你是谁。常听人说,银枪公子邱凤城脾气,就像他枪样,又直又硬,你定就是邱凤城。”挖坑少年又不理他。
贵公子道:“姓杜,叫杜青莲。”邱凤城还是不理他,就好像从来没有听见过这名字。
其实他是知道这个名字,在江湖中走动人,没有听见过这名字还不多。
贵公子叹口气,喃喃道:“这个人真是个俗人,真扫兴,怎会交到这种朋友?”
挖坑少年还在发呆。贵公子忽然站起来,走过去,围着他挖坑绕个圈子,道:“好坑。”挖坑少年不理他。贵公子道:“这个坑挖得好。”挖坑少年不理他。
贵公子索性走到他面前,道:“这个坑是不是你挖?”
挖坑少年不能不理他,只有说:“是。”
贵公子道:“直说你这个坑挖得好,你知不知道是什意思?”
他。
这三个年轻人看来却都是出身豪富之家贵公子,而且不约而同地都到这里来。但是他们来目,却显然不样,后面这两位,是为踏雪寻梅、赏花饮酒而来;那挖坑少年,却是来等死。
酒在花下。面带病容少年,斟杯酒,饮而尽,道:“好酒。”
花在酒前,花已尽发。他又喝杯,道:“好花!”花光映雪,红更红,白更白。他再举杯,道:“好雪。”三杯下肚,他苍白脸上也已有红光,显得豪兴逸飞,意气风发。
他身子虽然弱,虽然有病,可是人生中所有美好事,他都能领略欣赏。他好像对什事都很有兴趣,所以他活得也很有趣。
武林中有四公子:银枪、白马、红叶、青莲。这代江湖中年轻人,绝没有任何人锋芒能超过他们。他们彼此间虽然并不认得,杜青莲名字,邱凤城总应该知道。他也应该知道,那骑白马、着狐裘、佩长剑
挖坑少年道:“你想陪你喝酒。”
贵公子笑,道:“原来你不但会挖坑,而且善解人意。”
挖坑少年道:“可惜不会喝酒。”
贵公子不笑,道:“你也从来不喝酒?”
挖坑少年道:“高兴喝时候就喝,不高兴喝时候就不喝。”
那骑白马、着狐裘、佩长剑美少年,脸色却很阴沉冷漠,好像对什事都没有兴趣。
面带病容贵公子微笑道:“如此好雪,如此好花,如此好酒,你为什不喝杯?”
美少年道:“从来不喝酒。”
贵公子道:“到这里来,你不喝酒,岂非辜负这谷好雪、千朵梅花?”
美少年冷冷道:“无论到什地方,都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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