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样都买？”
“每样都买。”这人道，“每一样我都要全部买下来。”
这些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能去做，不肯去做。宁死也不肯。
铁震天盯着他，忽然长长叹息：“你真的是个好人，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像你这种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谢玉仑忽然也轻轻地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的人，我也没见过。”
张老实已经告诉她：“店里的盐已经卖光，你最好晚上再来。”
小媳妇临走的时候还在笑，一家杂货店里居然没有盐卖，真是件可笑的事。
杂货店里卖盐，每家人都要用盐，天天都有人来买盐，这一点都不奇怪。
“你要买多少？”张老实又问。
“今天我们家要腌肉，腌得越咸，越不会走味。”小媳妇好像特地解释她买盐的理由，“我要买三十斤盐。”
杂货店里天天有人来买盐，却很少有人一下子就来买三十斤。普通一家杂货店，最多也不过有三四十斤盐。
铁震天额上的青筋更粗。“你要她进来。”他压低声音道，“她不肯进来，就抓她进来。”
经听见她的笑声，她不但是附近最爱管闲事的人，也是这里最爱笑的人。
她笑，因为她心情愉快；她愉快，因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
马如龙并没有出去看，他对她很是放心。
“她是个老主顾，每天都来。”
“每天都来的？来买什么？”
铁震天道：“你让她走，就等于已告诉绝大师我在这里，更把盐都留给我。”
马如龙也知道这一点。
铁震天道：“所以我保证你这杂货店今天生意一定很好，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主顾上门的。”
他没有说错。没过多久，第二个主顾已经上门了。
第二个主顾是个大主顾，一进门就说：“我想来买点东西。”这个人的声音嘶哑低沉：“你们有什么，我都想买。”
马如龙没有动。
“你为什么不去？”
“她是个大肚子。”马如龙道，“我不能对一个有了孕的女人做这种事。”
“就算你明知她是那个伪君子派来的，你也不能做这种事？”
“我不能。”
“来买红糖。”马如龙道，“她总认为红糖就像是人参一样，不但滋补，而且能治百病。”
买不起人参的人，只好买红糖，人参和红糖同样都是心理上的寄托，就好像有人信神，有的人信佛一样。
但是今天她却不是买红糖的，马如龙已经听见她在跟张老实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奇怪。”她吃吃地笑着：“因为我今天不买红糖。”
“你买什么？”张老实在问。
“买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