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峰却已听出这少年问这几句家常话里,实在别有深意。
张实悲伤,看来并不是为追悼铁老镖头厚爱,而是在为自己失职悔恨愧疚。
这少年叹息着,忽又问道:“你是不是在三十九岁那年娶亲?”
张实道:“是。”
这少年道:“听说你妻子温柔贤惠,还会烧手好菜。”
这少年道:“你今年已有多大年纪?”
张实道:“是属牛,今年整整五十。”
这少年道:“你在镖局中已做多少年?”
张实道:“自从老镖头创立这镖局时,就已在。”
这少年道:“那已有二十六年。”
呼他:“总镖头。”
难道红旗镖局,竟换这看来有点笨笨老实人?
红旗镖局上下两千多人,其中多是昔日也曾纵横江湖好手,也曾有过响当当名声,就凭这样个老老实实年轻人,怎能服得住那些慓悍不驯江湖好汉?
这当然有理。
镖旗被毁,镖师受辱,就算张实这样老江湖,遇上这种事都难免惊惶失措。
张实道:“几样普通家常菜,她倒还能烧得可口。”
这少年道:“她为你生几个孩子?”
张实道:“三个孩子,两男女。”
这少年道:“有这样位贤妻良母管教,你孩子日后想必都会安守本分。”
张实道:“是,是二十六年。”
这少年叹口气,道:“先父脾气刚烈,你能跟他二十六年,也算很不容易。”
张实垂下头,脸上露出悲伤之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里,小弟也已听出他们说那位老镖师,无疑就是创立红旗镖局“铁骑快剑”铁中奇,这少年称他为“先父”,当然就是他儿子。
父死子继,所以这少年年纪虽轻,就已接掌红旗镖局,铁老镖头余威仍在,大家也不能对他不服。奇怪是,此时此刻,他们怎会忽然叙起家常来,对镖旗被毁、镖师受辱事,反而字不提。
可是这少年居然还能从从容容地慢步而来,张方方正正脸上,居然连点惊惶愤怒神色都没有,这种喜怒不形于色修养和镇定,本不是个二十左右年轻人所能做到。
大雨如注,泥水满街。
这少年慢慢地走过来,双白底黑布鞋上,居然只有鞋尖沾点泥水,若没有绝顶高明轻功,深不可测城府,怎能做得到?
谢晓峰心沉下去。他已发现这少年可能比铁中奇难对付,要解决这件事很不容易。
这少年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眼。他明知镖旗被毁,明知折旗人就在眼前,竟好像完全不知道,完全看不见,手撑着油布伞慢慢地走过来,只淡淡地问道:“今天护旗镖师是哪位?”张实立刻越众而出,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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