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相逢,就是有缘。在此山中存有些许钱财,于虽无用,对你却或有帮助……”
他看见温华张口欲言,又道:
“你万勿推辞!若你得到那些钱财后,还想自尽,也不再拦阻你。唉!其实天下尽多女子,你妻子既然无情,你又何必……”
说到这里,他却不禁自己顿住话。他在这样劝着人家,而他自己呢?
他家业光,维生便无力。于是只得携带着娇妻,由川人滇,在这无量山里采樵为生。文人无命,就是世上最可怜人!
但是他妻子,却耐不住这山中寂寞,竟和另外个偶然结识商人私奔。
温华简略地说出自己悲惨身世。
真正是人海中许多值得悲哀小人物,所通常能发生故事。然而伊风听,却感触甚深。
他怔半晌,心中翻涌着百般滋味。这温华身世,不也有几分和自己相同吗!“相怜最是同病人?”他也陷入悲哀!
“你非伤心人,当然不知伤心人悲哀。”
他说是川黔口音,词句之间,竟非常从容得体。
那和他外表,极为不相称,显见是落魄之人。
伊风自怜地笑,忖道:
“你又怎知不是伤心人呢?”
那个人三十六处大穴上,略为推拿下。那人悠悠长叹声,便自醒转,目光无助地落在伊风身上。
伊风微微笑,朗声道:
“好死不如歹活。朋友!你正值盛年,又何必自寻死路哩?”
那人穿着破旧衫裤,面目也十分憔悴。
但是从他憔悴之色中,仍可以发现他是个极为清秀人,年龄也不过才二十多岁。
温华又叹道:
“你萍水相逢,承阁下好意救。但是阁下只能救之身,又怎能救之心呢!”
“唉!金钱万恶,却也是万能!”
伊风心念动,突然想到在山颠处石室中那堆珠宝。
于是他微笑问温华道:
口中说道:
“朋友!有何伤心之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在下能效微劳,也未可知?”
他语气非常谦和,绝未因对方落魄,而稍有轻视。
那人又长叹声,自诉身世——
原来他是川边屏山镇上个书香子弟,姓温名华,虽非天资绝顶之人,但读书倒也非常通顺。只是命运不佳,直蹉跎潦倒,成个百无用无用书生。
这使得伊风对他起好感。
那人目光呆滞地转几转,似乎在试着证明自己虽已无意留恋人世,但却仍然活在人世上。
听伊风话,长叹声道:
“你又何必管找?心已死,纵然人活在世上,又有什生趣?”
他微停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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