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自古以来,人类最大悲剧。
无论他在做什,这柄刀总是在他心里不停地搅动,这条鞭子也总是在不停地抽打着他灵魂。
桌上大金杯里酒还满着,他口气喝下去,眼睛里已被呛出泪水。
现在终于已有人来复仇,但他却只能像是个见不得人小媳妇般坐在屋子里,用袖子偷偷擦眼角泪水——无论是为什原因流下来,眼泪总是眼泪。
他又倒满满杯酒,喝下去。
“忍耐!为什要忍耐?你既然有可能要来杀,为什不能先去杀你?”
马空群看着他巨大背影,眼里忽然露出忧郁恐惧之色,仿佛已从这个人身上,看出些十分悲惨不幸之事。
四十个人,四十匹马。
四十个大羊皮袋中,装满清水和干粮。
刀已磨利,箭已上弦。
云在天仔细地检查两次,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但声音却更严厉:“十个人组,分头去找,找不到你们自己也不必回来!”
断怒道:“为什又不必?难道这小子就找不得?”
马空群叹口气,道:“你难道看不出这人是怎死?”
公孙断垂下头去看手里刀柄,道:“谁规定带刀定要用刀杀人?”
马空群没有立刻回答这句话,云在天即已知趣地退出来,带上门。
公孙断头抬起,又问句:“谁规定他定要用刀杀人?”
他冲出去。
也许他并不想去杀人,可是他心里实在太恐惧。
不是仇恨,也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个人想去杀人时,为仇恨和愤怒反而少,为恐惧而杀人反而多!
个人想去杀人时,往往也不是为别人伤害他,而是因为他伤害别人。
公孙断已回到自己屋子。
屋里虽显得有些凌乱,但却宽大而舒适,墙上排满光泽鲜艳兽皮,桌上摆满各种香醇美酒,在寂寞晚上只要他愿意,就有人会从镇上为他将女人送来。
这是他应得享受。他流血和汗都已够多。
可是他从来未对这种生活觉得满意,因为在他内心深处,还埋藏着柄刀,条鞭子。
是他自己用自己沾满血腥手埋下去!
马空群道:“他自己。”
公孙断道:“他自己?”
马空群道:“他若真是来复仇,那他手里刀就是他复仇象征,他要杀人,就定要用刀!”
他淡淡地笑笑,接下去道:“他若不是来复仇,你又何必去找他?”
公孙断没有再说话,他转身走出去,脚步声沉重得像是条愤怒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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