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没有流泪时,就已听见别人哭声。
是个男人哭声。哭声音很大,很哀恸。
男人很少这样哭,只有刚死丈夫寡妇才会这样子哭。
傅红雪慢慢地走着,他知道后面永远不会再有人低着头,跟着他。这本不算什,他本已习惯孤独。但现在也不知为什,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空空洞洞,仿佛失落什在身后。
有时他甚至忍不住要回头去瞧瞧,后面路很长,他已独自走过很长路,可是前面路更长,难道他要独自走下去?
“她人呢?”
在这凄凉秋风里,她在干什?是个人独自悄悄流泪?还是又找到个听话小伙子?
傅红雪心里又开始好像在被针刺着。
丁灵琳道:“为什?”
叶开道:“翠浓既然能离开他,他为什不能离开翠浓?”
丁灵琳道:“因为……因为……”
叶开道:“是不是因为翠浓是个女人?”
丁灵琳道:“男人本来就不该欺负女人。”
正午日色竟暗得像黄昏样。
丁灵琳看着傅红雪孤独背影,忽然叹口气,道:“你说得不错,翠浓果然不该再回来找他,现在他果然反而离开翠浓。”
她摇着头,叹息着道:“本来以为他已渐渐变得像是个人,谁知道他还是跟以前样,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叶开道:“他确不是东西,他是人。”
丁灵琳道:“他假如有点人味,就不该离开那个可怜女孩子。”
这次是他离开她,他本不该再想她,本不该再痛苦。可是他偏偏会想,偏偏会痛苦。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种折磨自己欲望,为什他既折磨别人,还要折磨自己?
现在他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是绝不会再去找她。
但他却还是样要为她痛苦。这又是为什?
在没有人时候,甚至连傅红雪有时也忍不住要流泪。
叶开道:“但男人也样是人。”
他又叹口气,苦笑道:“女人最大毛病就是总不把男人当作人,总认为女人让男人受罪是活该,男人让女人受罪就该死。”
丁灵琳忍不住抿嘴笑,道:“男人本来就是该死。”
她忽然抱住叶开,咬着他耳朵,轻轻道:“天下男人都死光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个人能活着就好。”
秋风萧索,人更孤独。
叶开道:“就因为他是人,所以才非离开那女孩子不可。”
丁灵琳道:“为什?”
叶开道:“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委屈,心里负担定很重,再继续和翠浓生活下去,定会更加痛苦。”
丁灵琳道:“所以他宁愿别人痛苦。”
叶开叹口气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样痛苦,可是他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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