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承认。
丁乘风道：“现在你当然已知道，
就是十九年前，梅花庵外那件血案
主谋，主使丁灵中去做那几件事，也是。”
傅红雪身子又开始在颤抖。
丁乘风道：“杀白天羽，有理由，你要复仇，也有你理由，这件事无论谁是谁非，都已
他出来本是为
复仇，他心里仇恨极深，却很单纯。仇恨，本是种原始、单纯情感。
他从未想到情与仇竟突然纠缠到
起，竟变得如此复杂。
他几乎已没有勇气去面对它。
因为他知道，纵然杀尽他仇人，他心里苦还是同样无法解脱。
但现在他纵然明知面前摆着是杯苦酒，也得喝下去。
现在他总算已将他仇人全都找齐，他相信马空群必定也躲藏在这里。
因为这老人显然已无路可走。
十九年不共戴天深仇，眼看着这笔血债已将结清，他为什
竟连点兴奋感觉都没有？
这连他自己都不懂。
他只觉得心很乱。
下泊着几只轻舟。
四面纱窗都已支起，位白发萧萧、神情严肃老人，正独自凭栏，向湖岸凝睇。
他看来就仿佛这晚秋残荷样萧索，但他双眼睛，却是明亮而坚定。
因为他已下决心。
他已决心要还别人个公道！
他也已无法退缩。他忽然发现自己终于已面对着丁乘风，他忽然发觉丁乘风竟远比他镇定冷静。灯光很亮。照着这老人苍苍白发，照着他严肃而冷漠脸。
他脸上每条皱纹，每个毛孔，傅红雪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坚定目光，也正在凝视着傅红雪苍白脸，忽然道：“请坐。”
傅红雪没有坐下去，也没有开口，到这种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说什。
丁乘风自己却已慢慢地坐下去，缓缓地说道：“知道你是绝不会和你仇人坐在同个屋顶下喝酒。”
翠浓死，路小佳死，那孩子死……这些人本不该死，就像是朵鲜花刚刚开放，就已突然枯萎。
他们为什会死？是死在谁手上？翠浓，他最爱人，却是他仇人女儿。
丁灵中是他最痛恨人，却是他兄弟。
他能不能为翠浓仇恨，而去杀他兄弟？绝不能！
可是他又怎能眼见着翠浓为他而死之后，反而将杀她仇人，当作自己兄弟！
夜色更浓，星都已疏。
“欸乃”声，艘轻舟自对岸摇来，船头站着个面色苍白黑衣少年，手里紧紧握着柄刀。
苍白手，漆黑刀！傅红雪慢慢地走上楼。
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就仿佛个人涉尽千山万水，终于走到旅途终点似，却又偏偏缺少那份满足欢悦和兴奋。
“人都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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