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微坐在床上低着头抠指甲,半晌才说:“……得存着,上大学要用钱。”他想继续念书,奚莉莉是指望不上,她不出什幺蛾子让他倒搭就已经感恩戴德。
他打小穷怕。每分每毛,对他都很珍贵。
“知道不值那多,杜叔你是在帮。”奚微沉默片刻,说:“人选不自己出身。这种人,注定只能靠自己。”
杜淮霖终于明白,他为什在上完床后还要强
原来租那间只有个卧室,奚莉莉住。他只能在客厅支张钢丝床,耳边听着门缝里传出来*声浪语,窝在茶几前心无旁骛地做功课。
“能去你卧室看看吗?”杜淮霖轻声问。
奚微犹豫下,把卧室门推开。以杜淮霖身材,空间小得都转不过个儿来。张窄小单人床,张旧书桌,连放椅子地方都没有,奚微只能坐在床上看书学习。
书桌上摊着本习题册,旁边儿有碗泡面,里面还剩半根儿火腿肠。
“你就吃这些?”杜淮霖皱起眉头。
腻腻黑渍。他坐垫儿是新洗,很干净。
“别忙,歇会儿。”杜淮霖没坐,而是环顾周围。
客厅没窗户,有窗户那面被分为二隔出小卧室占据。焦黄墙壁和奚莉莉脸样久经风霜,电视后面居然难能可贵贴墙纸,只是年深日久开胶,掉下来半。
“您来得可真够巧,正好今天没课休息。”奚微有点儿窘迫地站在墙角遮掩——那儿有奚莉莉早上刚吐过痕迹。
杜淮霖装没看见,应声:“是啊,挺巧。你妈妈不在?”
奚微满不在意地说:“挺好啊,没时间做饭,热水泡就能吃,什口味都有。”
杜淮霖好久都没说话。他觉得嗓子像被什哽住。
“前前后后给过你二十万,都做什?”
他心里有点儿生气,他气奚微明明为钱都能去卖身,却不肯善待自己。
他调查过,知道奚莉莉好赌,奚微是为给她还赌债,迫不得已才去卖。可之后那十万,除给奚莉莉治伤装义眼,应该还够,为什还这紧紧巴巴?
“她……出去。”奚微说。
奚莉莉义眼刚装好,就又开始醉生梦死。她受不奚微给她雇护工,护工也样受不她,相看两厌,辞职走人。
杜淮霖点点头。哪儿是巧合,他早事先打探好,今天有场初中英语竞赛,奚微他们学校要做考场,全校放假天。他也没告诉奚微,他在楼下等很久,直到看见奚莉莉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单元门,他才上来。
“你们这年……就住在这种地方?”这答案显而易见。与其说是诘问,不如说是自语。
奚微表情还挺满足:“这间比原来租那间强多,起码还能有个房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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