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淮霖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是他亲手推开奚微,却不能后悔。
他在床边坐下,想起之前无数个夜晚,奚微伏在桌前写作业,自己靠在床头,捧着笔记本处理公务。偶尔抬起眼,看见奚微在台灯下聚精会神拧起眉毛,他就会不自觉地微笑。
他站起身,拉开书桌前椅子,卡在书桌与墙壁缝隙间什东西受到震动,掉下来。
杜淮霖捡起来,塑封首诗词,笔锋飘逸行云流水,有种特别韵味和姿态。
是奚微字迹。看落款上日期,正是自己刚刚得知奚微身世那段时间。
他只是轻声说句“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天还亮着,可杜淮霖却觉得周遭暗下来。可怕安静点滴侵蚀他麻木神经,许久,突然阵门铃声将他惊醒。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口——
“杜先生家吗?们是雅韵琴行,您之前订购琴到,来给您送货。”
……他差点忘,是他要送给奚微礼物,架钢琴。他直记得,奚微跟他提起小时候那架玩具钢琴,眼神里遗憾和闪而逝向往。
痛苦欣慰。
奚微没再说什,平静地走进他卧室,整理东西。杜淮霖坐在客厅,耳畔传来开关衣柜,书本摞进纸箱声音,有条不紊。
不会儿,奚微出来。他扔拎着那只破旧蛇皮袋,就像他来时那样,善始善终。
奚微把口袋放在门口,到厨房去找个垃圾袋,蹲在茶几旁,把空酒瓶扫进去,又把烟灰缸倒。他边收拾边用平淡地语气说:“你不年轻,少抽点烟少喝点酒,照顾好自己。”
“……会,你也是。”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上面写着自己名字,他却没收到这份礼物。是奚微觉得不好意思,送不出手吗?
杜淮霖从头到尾,以指代笔,仔仔细细描摹遍。写得真好,他怎会不喜欢
他想给奚微个惊喜,直没跟他说。如今礼物到,他却再没告诉他机会。
琴行人把钢琴装好调音,留下电话离开。杜淮霖看着那架崭新Steinway,手指轻轻敲几个音。
琴音清越,更显得这间屋子空旷寂寥。
他把琴盖合上,走进奚微卧室。
桌面上原本摆放几本书不见,还有那套《冰与火之歌》。他打开衣柜,大部分衣服还挂在原处,像在等候主人挑换样。
奚微收拾好垃圾,起身,站会儿,说:“那走。”
“……奚微!”
奚微走到门口时候,杜淮霖突然喊住他:“能叫声爸爸吗?”
这应该是他第次,也是最后次,可以正大光明地听奚微喊他声“爸爸”。
奚微身影停顿下,却没能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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