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分娩都奇迹般地几乎没怎在这个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这样伤痕……当时究竟有多可怕,厉骞稍想想,心口就痛得难以呼吸——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唐突地伸手把苏麟搂进怀里,只顺着苏麟话问:“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还能怎样啊?当然是白手起家从头开始啊——那真是彻彻底底白手起家,”苏麟抚掌大笑,“可连穿衣服都被人扒带掉,日记本四边包金角也被抠走,醒来时候就剩下条破裤子,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这个标记太吓人,恐怕就被人捡走生孩子去啦!——这条街上这多人,各个穷得叮当响,可论赤贫程度,嘿,还真没人敢和小爷较真呢!”
“你还笑得出来啊?”厉骞听脑仁都疼。
“嗯?为什不?”苏麟挑眉,“你看上天这样打击,却依旧活蹦乱跳,就算不说赢,也最少是个和上天打个平手吧?”他洋洋自得,抬起瘦得尖尖小下巴,“与天战平,怎样,是不是值得笑下?”
。
它手背上浮起淡淡青筋,指节包裹着薄茧,正该属于个惯常辛勤劳动者——这样劳动者和贵族们不同,从来不屑于掩饰自己情感,生气时候就要吐着口水大声唾骂,高兴时候就要捶着桌子哈哈大笑,说起那段让厉骞刻骨铭心曾经时举重若轻,带着调笑口吻,大大咧咧地坐在灶台上踢动着细白小腿,满不在乎模样,仿佛提起,不过是隔十万八千里另外个人身上发生无足轻重琐事:
“你能想象吗?台风大雨天!就这稀里糊涂地个人跑出来!什东西都没带,就带个日记本!那时候脑子有坑吗?看是上天都看不下去,派辆车来教育——‘咚’!就被撞飞!这也是后来别人和说,没记住……哎,这刺激事,没记住真是太可惜。都以为死呢,但是无人认领,停尸房是要收钱,结果就把随便丢,还好还好,”他夸张地拍着胸口,“如果被放进停尸房里冰起来说不定就死透透。不过居然活下来,真是命大——而且只留着这样小条疤。”
他说着,撩起额前碎发,把疤痕展示给厉骞看。
被头发遮住地方,果然有道又细又长红痕。
厉骞无言以对。
片刻,忍不住也跟着笑。
因为没有被妥善缝合,歪歪扭扭,像条丑陋虫子。
苏麟是很奇妙非瘢痕体质。
厉骞知道。
看似瘦弱身体总是充满活力。
小伤痕很快就会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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