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个人却并没有忘记,从来没有。
在无数个深夜,徐阶曾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当清晨来临时,他却又显得若无其事。
如果回到二十年前,他还是那个年轻气盛翰林,情境可能会完全不同,大致流程应该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愤而上书、人心大快——*臣当道、下旨责罚——流放充军、斩首示众。(最后项视运气好坏二选)
二十年过去,他经历无数磨砺,掌握心学真谛,那个热血澎湃青年早已消失无踪,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是现实,要适应这个世界,并且继续生存下去,必须采用合适方法。
他也想如其他人那样,好好激动番,上书大骂*臣严嵩,为夏言叫屈,但他更明白,这样做不会有任何效果。
自己私利,杀害两个无辜人,个励精图治、忠于职守将领,和个正直无私,勤勉为国大臣。
而这两个人想做,只是收复原本属于大明领土,救赎无数在蒙古铁骑下挣扎呻吟百姓而已。
严嵩赢,他终于赢,他成为朝廷首辅,从这天开始,朝政就这样,不会再有人起早贪黑地去打理,严首辅可以勾结自己儿子,大大方方地贪,光明正大地贪,他十分清楚,没有人能管他,也没有人敢管他。
河套也就这样,蒙古人如既往地冲进百姓家里,烧杀*掠,无所不为。因为他们也十分清楚,从此没人能阻止他们,也没人敢阻止他们。
当然,这切对于严嵩和严世蕃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反正鞑靼马刀砍不到他们头上,也不用担心老婆被人抢走,此刻他们,正弹冠相庆,欢庆着自己胜利。
严嵩比张璁要厉害得多,他历经
与此同时,徐阶表现却极为反常,夏言被陷害、被关押,然后身首异处,家破人亡,这幕幕惨剧就发生在他眼前,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切,丝毫不予理会。
在夏言被杀前夕,连平素与他关系般喻茂坚(刑部尚书)也看不下去,毅然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结果被皇帝扣年工钱。可是徐阶依然沉默不语,寂寂无声。
所有人都鄙视徐阶为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过去十年里,夏言曾不记私仇,努力提拔、栽培徐阶,希望他成为国家栋梁,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徐阶却背弃他恩师,不发言,不上书,是个忘恩负义小人。
徐阶默默地接受所有嘲讽与鄙视,每天照常去吏部上班,照常应付那些*员们,照常谈笑风生,那个人死和他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时间是消磨痕迹利器,随着时光流逝,夏言、曾铣从人们脑海中消失,他们冤情、委屈、孤儿寡母也已慢慢地被人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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