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历十年执政以来,申时行经历无数考验,无论是上司还是同僚,他都应付自如,七年间,上哄皇帝,下抚大臣,即使有个把不识趣、不配合,也能被他轻轻松松地解决掉,混得可谓如鱼得水。
“所以以臣等愚见,陛下不用处置此事,奏疏还是照旧留存吧,如此陛下之宽容必定能留存史书,传之后世,千秋万代都称颂陛下是尧舜之君,是大大好事啊!”
据说拍马屁这个行当,最高境界是两句古诗,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看来,申时行做到。
但申先生还是低估万历二杆子性格,他话刚讲完,万历又是声大吼:
“如何设法处他?只是气他不过!”
好话说堆,还这个态度,那就不客气:
到这,事情基本就算完,申时行定定神,突然想起另件事,件极为重要事。
他决定趁此机会,解决此事。
然而他正准备开口,却又听见句怒斥:
“朕气他不过,必须重处!”
万历到底是年轻人,虽然被申时行和把稀泥,依然不肯干休,这会回过味来,又绕回去。
“此本不可发出,也无他法处之,还望皇上宽恕,容臣等传谕该寺堂官(即大理寺高级*员),使之去任可也。”
这意思就是,老子不和稀泥,明白告诉你,骂你这篇文章不能发,也没办法处理,最多去找他们领导,把这人免职事,你别再闹,闹也没用。
很明显,万历虽然在气头上,却还是很识趣,他清楚,目前形势下,自己不能把雒于仁怎样,半天言不发。申时行明白,这是默认。
万历十八年这场惊天风波就此解,雒于仁骂得皇上无是处,青史留名,却既没掉脑袋,也没有挨板子,拍拍屁股就走人。而气得半死万历终于认定,言官就是混蛋,此后几十年里,他都保持着相同看法。
最大赢家无疑是申时行,他保护卢洪春、保护雒于仁,安抚言官大臣,也没有得罪皇帝,使两次危机成功化解,无愧为和稀泥绝顶高手。
这事还他娘没完,申时行头疼不已,但再头疼事情总得解决,如果任由万历发作胡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关键时刻,申时行再次展现他举世无双混事本领,琢磨出第二套和稀泥方案:
“陛下,此奏本(雒于仁)原本就是讹传,如果要重处雒于仁,必定会将此奏本传之四方,反而做实话啊!”
利害关系说完,接下来该掏心窝:
“其实原先等都已知道此奏疏,却迟迟不见陛下发阁(内阁)惩处(学名:留中),们几个内阁大学士在私底下都互相感叹,陛下您胸襟宽容,实在是超越千古啊(马屁与说理相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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