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之驴,怕什?”傅云宪从来就没瞧得上洪兆龙与他那点出息,又吸口烟,淡淡道,“他来,等着。”
“就怕他铤而走险。”马秉元看眼胡石银,马屁拍得倍儿响,“四爷跟傅爷都是天人,是点不担心,主要担心傅爷身边那个许姓小朋友,万有个三长两短——”
“没有万。”傅云宪皱眉,打断马秉元,又注视他眼睛,冷冷重复遍,“你记着话,不准有‘万’。”
这整晚那点意兴阑珊、那点刺挠不快,总算找到因由,傅云宪把玩着手中那根没抽几口烟,眯着眼睛皱着眉,目光不知所向,看似十分专注。
半晌,傅云宪问:“姓洪既然出来,人呢?”
扔掉带血铁棍,抬手拭拭溅在脸上血迹,没什表情,转身对年过半百胡石银说,不叫你四爷。
胡石银年轻时是个极狠人物,对人对己都不留余地,而今过花甲之年,反倒不怎显山露水。他见傅云宪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有些未干水渍,像刚刚清理过,便笑着问:“这就吃好?”
傅云宪今天没什性致,不然方才弄许苏时候铁定就硬,没回答胡石银问题,反从烟盒抽支烟,叼上说:“不忙。”
马秉元与范明也在,经上回G市里傅大律师介绍,两人狼狈相见,迅速为*,前者见傅云宪进门,立马起身,让出胡石银身边位置,后者及时掏出打火机,打着递上去。
烟点着,暗室里簇跳跃星火,傅云宪吸口烟:“洪兆龙事情,继续说。”
马秉元说:“你就是老五代理律师,洪锐那小子判十二年事儿就不用说,但他在号子里上蹿下跳仍不安分,可能得罪什人吧,反正在服刑第四个年头——嘎嘣,死。”
洪锐殒命监狱,官方解释是心源性猝死,但到底怎死,这就没人知道。傅云宪以前就听人提过句,但没往心里去,狗咬狗、黑吃黑事情他没兴趣,他从胡石银手头拿些案子,法律专业内倾尽全力,除此之外,不做深交。
何况早在若干年前,傅云宪就已不再需要向介草寇低头——他也从来没怎低过。佛炷香,人口气,归根结底,都是自己争回来。
“洪锐那会儿也才二十五六,就这死是怪可惜。”马秉元猫哭耗子,继续说,“世上没有不透风墙,即使是高墙。儿子事,比起四爷,这出林龙更恨你,他同仓犯人汇报说,他几次梦里喊话,都说要弄死你。”
作为当时打黑大案第被告,洪兆龙捡条命,手下兄弟却枪毙好几个,不是他辩护律师水平高,实是这人兄弟卖得快,主动检举揭发求立功,比他自己不齿宋江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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