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餐厅前,许苏拐个弯,打开落地玻璃门,走进露台。夜色更深些,天上灰云密布,像是场急雨征兆。许苏依然眼就能看见君汉所在那栋大楼,它就矗立于高楼广厦之间,经由万千霓虹点缀,气派非凡。
停止不前是因为留恋,他恨傅云宪时无数次想过离开君汉,但只要个理由,他就立马丢盔卸甲,承认失败。
那个理由就是傅云宪本人。
回到餐厅里,傅云宪握着红酒杯,正与刑鸣碰杯品酒。卫生间离餐厅挺远,但傅玉致方才哭得太过歇斯底里,许苏不信那样哭声没有传进傅云宪耳朵里。但傅云宪脸色冷淡得有些残酷,他对傅玉致失态无动于衷。
许苏本来是不太想在这个时候提离开事情,突然就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嘤嘤咛咛地说话,人言冲动是魔鬼,许苏这会儿听见就是魔鬼唆使。
不满,都是委屈,都是控诉。
“他妈就不明白,你为什当初说走就走,你说是哥意思,哥又不是中央政法委书记,你管他屁意思……他妈捂你十年,就是石头都该捂热吧……今天就想听你句实话,到底是为什……为什……”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声。
良久,许苏听见,电话被挂断。
当忙音传来,傅玉致摔手机。他蹲地大哭,喊出个名字。
越纠缠越难脱身,他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撞吧,即使头破血流。
许苏这给自己鼓劲壮胆,刚坐下又站起来,拿汤勺敲响杯沿,说:“有个消息要宣布。”
刑鸣放下酒杯,问他:“好消息?”
“也算,也不算吧。”顿顿,许苏桌子人脸四处扫看,游离自己双眼,“要离职,去别律所当律助。”
唐奕川。
许苏认识傅玉致差不多也有六七年,但对他印象直停留在个相当肤浅层面。这个男人虽英俊却浮夸,既聪明又懒散,他绯闻身,故事堆,但能拿上台面讲寥寥无几,几乎全是野史,是艳史。
直到这个哭声撕心裂肺夜晚,这个男人形象突然清晰起来。
许苏安静待在边,任傅玉致个人蹲地大哭,哭完,劲儿也泄,他将傅玉致扶出卫生间,扶靠在厅里沙发上。把人照料妥当,许苏走向餐厅,回头看眼,傅玉致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睡,反正就那合着眼睛,可能觉睡醒就会忘记今夜糗事,又是纵横情场条好汉。
许苏没来由地想到何青苑,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像个充满禁忌咒。何祖平不止次说他像何青苑,傅云宪只是听见何青苑名字都会动怒,傅玉致会因为刑鸣与唐奕川相似而移情,傅云宪又会不会因为同样理由才对他纵容至今?他忽地打个噤,不敢深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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