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造间屋子,多半是用来埋金子,不过四面围着帐子,蒙上眼进去干活儿,由东家引着,在大院中兜兜转转走上半天才到,谁也说不出那间屋子在哪儿,干完活儿依旧蒙着眼睛出来,他们本地人大多听说过此事,真真假假传得挺邪乎。两个探子竖着耳朵东捱西问,直跟着杆子帮走到乐亭,在窦家大院周围转悠,瞅见墙根儿底下零零散散地长着凤眼莲,因为天冷,也都荒。民间俗传,长着这凤眼莲地方,金气必然旺盛。两个土匪回来如实禀报,白脸狼将信将疑,命人抓来只活公鸡,跪在香堂中捧刀问卦:“待刀斩去鸡头,窦敬山家中埋几缸金子,便让无头鸡蹦跶几下;如若金子不够缸,下也不必蹦!”蓦地刮起阵阴风,宝刀铮铮作响,白脸狼手起刀落斩断鸡头,无头鸡扑腾着两个翅膀子,在地上连蹦六下,这才倒地而死,鸡血哩哩啦啦溅出六个圆圈。白脸狼看得分明,心里头有底!
转过年来,白脸狼又派去两个土匪踩盘子[4],探明窦家庄远近周围地形,庄子里有多少乡勇,各带什家伙,最主要是得摸透窦敬山家院有几座、房有几间、墙有多厚、更楼多高,有几个看家护院、几个巡更守夜,手里多少大刀、多少哨棒、多少弓箭、多少火铳,几时生火、几时吃饭、几时吹灯、几时起床,不厌其详,全得探听明白。除此之外,还要摸清附近有多少官军。白脸狼虽是亡命之徒,却不敢跟官军厮杀,因为他宝刀再快,也抵不过火器,官兵来得少还行,如若大军云集,他只能是夹着尾巴望风而逃。
据回来探子所说,乐亭县北傍滦河,东南两侧临海,窦家庄到渤海湾不过十余里,隆冬腊月沿海结冰,条船也见不着。整个庄子住着两百多户人家,多为同宗同族,以做小买卖商贩为主。由于是直隶重地,从没闹过匪患,庄子里有那十几二十个乡勇,皆为种地农户,手中无非刀矛棍棒,除两杆鸟铳,并无冒烟带响火器,是用不上,二是朝廷有令,禁绝民间火器,离开天子脚下四九城,官府对带刀往往睁只眼闭只眼,但对民间火器管控甚严。庄子里那几杆老掉牙鸟铳,多少年没用过,能不能响还得两说着。乡勇们平日里只是巡更守夜防备火患,逮个偷鸡摸狗蟊贼什,断然不是关东响马对手。窦家庄与县城鸡犬相闻,抬腿就到,这边有什风吹草动,县城那边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天亮之前,官兵肯定不敢出来。附近驻军最多地方是海防大营,除非接到兵部调令,否则大营中兵马不会轻动,因此不足为虑。
白脸狼这才打定主意,他暗中密谋多时,决定乘船过海,绕过老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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