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说:“腿脚慢,嘴可不慢,你听给你来个快,说打南边来个喇嘛,手里拎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个哑巴,腰里别个喇叭……”
邋遢李听出来,半夜在河边说话这二位不是人,什个披鳞个带甲,个黑爷个八爷,许是黑鱼和王八不成?念及此处,躺在草席子上邋遢李惊而起,他住
大事。掉臭水沟里可不成,因为只有这身衣服。裤子褂子全是夹,寒冬腊月往里边絮稻草,三伏天热再掏出来,白天当衣服、夜里当被子、死作装裹,上边补丁挨补丁、补丁摞补丁,赶上下雨淋透,才相当于洗上次,还得在身上焐干,挂在树杈子上晾,保不齐来阵风吹走,想哭都找不着调门儿。并非不嫌脏,实在没换。他成天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故此得“邋遢李”绰号。
邋遢李可以在九河下梢称为绝,皆因他水性出奇地好,不知何方水怪根儿,长对鱼眼,下到河中如同条活泥鳅,水里能睡觉、河底能走道。邋遢李来到天津卫时候还有大清国,本以为凭他水性,徒手下河逮几条鱼,就可以挣口饭吃。哪知道天津卫任何个行当都有混混儿把持,河边有专门鱼锅伙,无论鱼虾蟹,但凡是河里捞上来,都得卸到鱼锅伙,胆敢说个不字,锅伙里混星子保准给你打得跟血葫芦似,这些鱼虾得由锅伙里“寨主”“军师”开秤定行市,再转给天津卫大大小小鱼贩子,各个鱼锅伙分疆划界,各占方各管段儿,规矩森严,岂容外来插上脚?邋遢李不懂规矩,二没有门路,挨不少大嘴巴,才知道想吃这碗饭是做梦,空有身本事,却没有用武之地。他为活命,只好东家讨、西家要,白天进城当乞丐、天黑回到河边窝棚过夜。
有这天夜里,邋遢李正在窝棚中忍饥挨饿,隐隐约约听到河边有两个人说话,他觉得挺奇怪,三更半夜谁会上这儿来?许不是作案分赃贼人?邋遢李不敢吭声,支起耳朵听,敢情说话两位不是人!
2.
常言道“法不传六耳”,那二位在河边说聊,没想到旁边还有个人,可都让躺在窝棚中邋遢李听去。
其中个说:“八爷,等会儿华光天王从此路过,你何不趁机跪拜讨赏?”
八爷说:“黑爷,吾辈披鳞带甲,岂能入得上界华光法眼?”
黑爷说:“你多说好话、求告求告,尊神必然开恩。”
八爷说:“咱又没个孝敬,只说好听管用吗?”
黑爷说:“华光天王是马王爷,马王爷三只眼,说就是这位,只要拍对马屁,天王肯定有赏。但是华光天王来得快去得快,这就看咱俩造化,嘴快才来得及讨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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