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薄底快靴,身背大蟒鞭条,个头上戴红帽,个头上戴黑帽,有客人进大门,戴红帽引路喝道,举手投足跟台上唱戏似,把来客带到二门,换戴黑帽引至拜台,再由执事指引对灵位行礼磕头,这个红帽个黑帽两个小厮,并称“信马”,其实办丧事,没有信马也没问题,但是越有钱人家越在乎排场,不安排信马总觉得少几分气派,提前没想到,临时想找,又没有合适人,便让这俩裱糊匠去做,还真没有比这二位更合适,规矩不用教,全懂,那架势又好,二人装模作样喝道引路,跟着忙活场,除拿份应得赏钱,每天混上顿好饭菜,四碟八碗自不必说,还能顺带喝两吹烧刀子,郭师傅和丁卯得这份差事,赛过升天般美。
二
老时年间,天津卫大户人家办白事,讲究出大殡,出殡之前首先是吊丧送路,同样有各种迷信风俗,出殡当天,更要用棺材抬着死人游四门,在大早哭丧声中,杠夫们抬着大棺材离家,这叫起灵,头里是开道打幡,外加吹鼓手,还有念经和尚老道,孝子贤孙们披麻戴孝在后头跟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要在街上绕行很大圈,最后把棺材抬到坟地里埋下,出殡下葬整个过程当中,要有两个撒纸钱人,您别看撒纸钱简单,那也是功夫,里边门道儿可不少,没两下子还真做不。
按照旧例儿,棺材离家起灵之时先撒阵纸钱,这是打发那些个“外祟”,比如孤魂野鬼之类,给点钱远远打发走,不让它们在后面跟随,出殡这路,途径十字路口、过河、拐弯、过桥,律要撒纸钱,这是路钱,担心有鬼缠绕着迷路,会撒纸钱人,抓起把纸钱抛出去,首先是扔得高,出手呈弧线形,其次是多而不散,落下来纷纷扬扬好似天女散花,散而不乱,围观看热闹都跟着喊好,当时这也算是景儿。
郭师傅和丁卯经常参合白事,出殡那天别活儿全结,他们俩又帮着撒纸钱,前后忙活三天,裱糊、信马、撒纸钱,总共拿三份赏钱,还有额外犒劳,这就是给有钱有势大户人家办白事好处,年到头顶多赶上个三五回,跟送葬队伍出殡到坟地,埋棺材回到城中,当天下午还有顿大席,到现在也是这种风俗,不管红事白事,必须摆酒席,最后天格外丰盛,按照老例儿得是传统八大碗。
下午主家开出席来,果然是最讲究八大碗,八大碗具体有哪八个菜,根据档次不样,也是各有各分别,但肯定有八个热菜,人家这家做八大碗在天津卫也算是头份,四清蒸四红烩,鸡鸭鱼肉,海参干贝大虾,样大碗,流水席面,敞开随便吃。
操持丧事这些吹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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