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罢,萧独向萧澜半跪行礼,低头瞬,头上抹额忽然滑脱下来,落在地上,扫眼那镶夜明珠麂皮抹额眼,想起方才那人用来缚住眼睛布条,也似乎是柔软皮质,眼皮子阵儿狂跳。
柔弱成这般程度。
此时乌顿站起来,向萧澜敬过酒后,又回身朝看来,举起手中夜光杯,朗声笑道:“想当年狼牙关那战,太上皇箭重伤于,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为太上皇英武骁勇而震骇哪。如今二国交好,也敬太上皇杯,醉泯恩仇如何?”
“好,好个醉泯恩仇!”皮笑肉不笑地举起酒杯,抿口,剩下杯倒在地上,以敬那些死在乌顿刀下将士亡魂。乌顿是经常打仗人,对意思心领神会,脸色微微变,仍是强笑下,将酒仰脖饮下。
若还是皇帝,他说这话恐怕能勉强讨欢心,可如今,怎听都像讽刺。
“太上皇身体虚弱,莫要贪杯才是。”大抵是见面色不善,萧澜立刻打个圆场,记起那夜被他灌鹿血酒之事,心中生恶,只欲当场将酒杯砸落在地。
乌顿转向几位皇子,向他们敬酒。为向邻国展冕国王嗣风采,萧澜便命诸位皇子表演才艺,心知这虽是表演,但关系到册立太子之事,便看眼翡炎,与他对个眼色后,又将目光投向萧独,却见他仍旧怀抱乌珠,副浪荡不羁姿态,旁若无人似,不由心下生出几分担忧。
大皇子表演是“破阵鼓舞”,将战鼓打得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众臣们连声喝彩,纷纷赞大皇子气魄得,只差没说他有王者之气。
立嫡长子为储君乃是自古以来传统,即使大皇子是曾经为侍妾俪妃所生,也无疑是最强有力竞争者。不过,只怕他心中期望愈高,摔得愈很;大皇子尚武,二皇子萧璟却是身文人气息,当众演奏曲《望舒御月》,亦是惹来交口称赞,只是不如萧煜那般反响热烈。到这时才留意起萧澜这个儿子,他不像萧煜那样光芒外露,平日就沉迷琴乐歌舞,生得双桃花眼,风流成性。不过有萧澜前车之鉴,他越是如此,越是心有疑虑。
三皇子倒是平平无奇,他素来沉默寡言,便为萧澜作幅画,算得上是行云流水,比萧独画技好太多,令萧澜大悦不已。
可到萧独上场之时,他借着醉意取侍卫佩刀在殿上舞番,却未像上次骑射大典那般锋芒毕露,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劲头收敛不少,抬手,转身,颇有点儿重剑无锋意思,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醉得狠,心不在焉。不过这样也好,萧澜原本就不会打算立他为太子,懂得趋利避害方能磨利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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